第九章 夜探水塔9(1 / 1)

“出什么事了?”罗维惊问。“村里有个无赖,就是对寡妇不怀好意的那小子,牵着只大狗,跟家里说要去湖心岛捉兔子,一去七八天未归,家里托人去找,发现他栽进采石坑摔死了,尸体被野兽啃得烂糟糟的,狗也不见了。”

“找到凶手了?”“凶手?那无赖人缘很坏,就当意外埋了。96年春天又出了件事,村长外甥的儿子被发现淹死了,尸体搁浅在湖边,手里还攥着只风筝!他家族势力大,村委会查了半年却毫无结果。大家才想到可能与那只鬼怪风筝有关。97年的风筝会取消了,但村里还有小孩放风筝。二月二在村公所开春耕动员大会,不知道谁放了只鹞子风筝,又把那怪物招来了…”老汉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横飞。

“又有人死于非命?”“这次轮到治保主任倒霉了,掉进沼气池熏死了。村里人心惶惶,大家开始琢磨谶语的意思,有人跑去寡妇家空屋看,墙上的字居然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不剩。”“不会是木匠撒谎吧?”罗维猜测,“当初可是他跟人说的。”“木匠老实得很,不会撒谎。”老汉摇头,“好多人都去看过那些字,因为跟本地的一首童谣相似,村民印象很深。”

“从此只要怪物出现,当年就会有一个人意外身故。”“死者都见过风筝?”罗维半信半疑。“当然啦!开始村民认为只有寡妇的仇家才会遭报应,后来发现只要是看见风筝的都可能出事…98年更离谱,怪物秋天出来了,这次带走个老太婆,她可没得罪过寡妇。大家总结出一条规律:春天放风筝会招来那怪物,秋天寡妇祭日怪物也会出现。”“前辈见过那风筝吗?它长啥样?”“见过好几回了!一只喷云吐雾的庞然大物,隐隐约约藏着张人脸,有好几丈长…”老汉比划着。“您不怕么?”“老朽略知一点趋吉避凶的法儿,妖物不敢对老朽怎样。”侯德喜倒是挺自信,桌上的陶罐里拈出一张红纸条给罗维,“客官拿着这个,上面有符箓,可保客官在旅游期间不跟那怪物打照面。

“村里有人寻找过吗?它从哪里出来,落到哪儿去?”罗维将纸条小心地收起来,思索着说。“那怪物带着股晦气,来无影去无踪,躲还躲不及,谁敢去找?村里眼净的小孩说它根本不是风筝,是条黑鱼精驮着仨冤魂呢…”老汉越说越离谱,罗维不由怀疑起他告诉自己这些的动机。“我说的客官未必相信,但这因果报应的事确实存在…庙里供奉的神灵也相当灵验…前年给蚕神上的香着了一半就灭了,那年蚕茧收成惨淡…”老汉开始胡诌一些怪力乱神的话题。

罗维正听得有些不耐烦,老妈挎着只提盒回来了。“饭备好了?”老头问。老妈点点头,从盒里取出几样菜:韭菜炒河虾,砂锅豆腐,丝瓜汤和一碟萝卜条。主食是葱花油饼。“些许小菜不成敬意,客官休嫌简慢。”老汉又吩咐老妻:“今日贵客临门,去拿点酒来!”“不用麻烦了,我不喝酒。”罗维推托。“自家酿的黄酒,没什么度数,请客官尝尝拙荆的手艺。”

老妈从厨下端来一口热气腾腾的铝锅和几只黑碗,给罗维盛上一碗像是小米汤的东西,又添上一勺红糖搅了搅。罗维尝了尝,酸酸甜甜比那茶好多了。“好喝吧?我们这的女人做月子都喝这个。”老汉一句话让罗维十分尴尬,吃完晚饭,外面的雨停了。“我得回去了,谢谢您的款待。”罗维向主人告辞,“不知前辈尊姓大名?隔日或许还要登门求教。”“在下侯得喜,打听事只管过来。”老汉同老妻一起送客至街口,想着这顿晚饭也要破费些钱钞,临走罗维又给老妈留下五十元……

夜风清凉,出了旅游区行人稀少,罗维拐进一条岔路,沿途路灯都处于休眠状态。路两边是黑魆魆的连成片的农田,只有地头看场的小屋透着些许微光。罗维想趁天色还早先去探探那个地方,今天的奇遇让他找到一丝灵感。那个侯得喜究竟何许人?为何对风筝的灵异大肆渲染?找上自己会不会另有目的?一只“妖怪”作祟近二十年居然没人发现也够骇人听闻的。罗维一路想着,夜气中的牛粪味越来越浓了,昨日在湖岛俯瞰全村,仓库附近还有个畜牧场。

柏油路渐渐变成沙土道,路面有些湿滑,周围寂静无人,罗维小心地驾驭着轮椅,沿缓坡爬上去。快到坡顶,一圈围栏挡在前面,栅栏门上挂着把链锁。罗维摁开手电,门锁上方悬着块木牌:水利设施,闲人止步。这种栅栏防君子不防小人,青壮年很容易就能翻进去。罗维取出祖传的万能钥匙,小心翼翼插进锁孔慢慢旋着,过了几分钟锁开了!岗上阴森森的,圆柱形的巨大塔身投射出极强的压迫感,这座水塔的大小几乎相当于一栋筒子楼了。

水塔门口有几级台阶,罗维弃了轮椅,拄着双拐进去。里面倒是有照明灯,沿塔壁一圈盘梯看起来不太脏污,大概定期有人打扫。中间的输水管道底下用铁栅圈起来。水塔内部十分宽阔,地面抹了水泥,盘梯后面铺着些秸草,一只老鼠从草堆里探出脑袋,警惕地瞅着进来的不速之客。

罗维转了一圈,在角落发现一小堆灰烬,他用拐杖拨了拨,露出些黑色的碎片和灰白颗粒,不知是何物。他又拿出望远镜,极力向上搜索,梯子尽头挑出一圈全封闭的白栅栏,后面有几个小隔间,入口处仿佛装了防盗门,没有钥匙大概很难进去。栅栏大约是为保护里面的工具间和上面的水箱所设。

探索了大半个小时,罗维蓦然发现正冲门口的铁栅顶上有个摄像头!他不禁暗喜,假如失踪者来过,录像应该能记录下来。他再度用望远镜搜索,发现周围墙壁上嵌着直通塔顶的线缆,盘梯尽头也有摄像头,这地方的安保工作还不错。

下台阶时感觉地面有点异样,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而,罗维用拐杖敲了两下,发出噗噗的声响,想来沙土吸收了雨水土质比较松软,他不由失笑,今天听了故事有点疑神疑鬼了。

水塔四周十分空旷,左边一排平房窗洞漆黑。平房后面的空场上停了一辆小型拖拉机。周围仿佛是一片检修场地。靠围栏的树篱前散落着垃圾和一堆板材,路右边有个很大的茅草顶棚子,旁边杵着一个像是气象监测仪的东西。后面的陡坡直通湖滨公路。罗维见天色不早决定先离开,哪天再找机会来看一下附属设施。

他把栅栏的门锁重新扣好,正要下去,衣袋里铃声大作,接通手机,老包焦灼的声音传入耳膜:“罗维,你一个人去哪了?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包叔,我来看水塔…”“你等着,我们马上接你去。”罗维查了下未接来电,有两个是甘萍打来的,四个是老包的,刚才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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