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夺走一切之雾36（2 / 2）

“既然雾这么难缠，你为什么还呆在湖畔镇？”路西亚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那雾只对生物起效吧？通往西南区的路并没有封锁，如果你想离开，完全可以到那里去——虽然那里并不是个好地方。”

“我不想离开大湖，不想离开湖畔镇。”艾里蒙德摇了摇头，“我生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

老人的固执令所有人一时间无话可说，楚渊看着他，想起了自己不愿搬离农村的外婆，不由得产生了些许亲近感。于是他也站起身，打算去帮厨房里的伊尔莎准备午饭——既然等一下要麻烦人家带他们出航，现在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在走向厨房时，他的身后传来了罗兰的声音：“啊……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雾是从湖上来的，那为什么出航不会有事呢？”

“船上配备了扫描系统，能提前绕过雾区；湖那么大，足够我的那艘小船躲开它了。”艾里蒙德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而且……我也想知道那团雾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它能这么轻易地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它不把我也带走？”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在从唇齿间啐出字句。

“啪。”

像是要打破这沉重的氛围一般，路西亚拍了下手，站起了身，在客厅里踱起步来：“三个月，一天……雾气有自己的规律，而众所周知，自然现象不喜欢循规蹈矩。也就是说，那些灰雾背后很可能有人的安排。我知道一些魔法可以创造或操纵云雾，只是从未见过一个镇子那么大的雾团……”

“……你是说，魔法？”艾里蒙德猛然抬起头来，死死盯住了路西亚的身影，“我……我想起来了，你是在电视上出现过的……那个α级研究员，对吧？”

得到了路西亚笑眯眯的认可之后，艾里蒙德深呼吸了几下，握紧了拳头：“有人就好办了。只要是个摸得着的东西，就有办法把它打烂。”

他话语中的情绪太过强烈，令楚渊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食品包装袋，扭过头去望了一眼。他看到老人浑浊的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就像几个小时前他所见到的罗兰那样。那是对新找到的目标燃起的斗志。

水开了，楚渊赶忙转回头去，将手边的袋子丢进锅里。盯着那些翻腾破裂的气泡，他忽然有些羡慕他们那炽烈的斗志——在他的印象里，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值得为之燃烧的东西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夺走他一切的灰雾……似乎从很早之前起，就萦绕在他的身边了。

客厅的方向还在传来说话声，似乎是希洛在追着罗兰，要重新包扎他手上的绷带；而楚渊的思绪仍然在飘荡，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许诺给他奖励、却又出尔反尔的大人们，想起夺走他的课外书和玩具丢进垃圾桶的统治者们。他对某种事物的热情一次次被掐灭，以至于他曾以为人生就是被直尺裁定描画好的直线，一旦偏离就会坠入深渊。

“时间到了吧？唔，应该没有煮过头吧……”

伊尔莎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楚渊不好意思地对身边的人笑了笑，用食品夹将锅子里的东西捞了出来，接着进行二次加工。今天他们的午餐是速食意面，虽然称不上有多好吃，但能饱腹也就足够。

午饭时间和饭后的一个小时在闲聊和准备出航中度过了。到了下午一点，艾里蒙德告诉他们，是时候出门了。

“要确保那些尸体和黑色怪物不会拦住我们的航路。”他是这么说的。在他身边的自走机器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

“具体要怎么做呢？”手上绷带变得齐整不少的罗兰对自走机器很是好奇，不停地对着它看来看去。

艾里蒙德打开了门，让机器先行开了出去：“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