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的墙(4)31(1 / 2)

你在墙上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两人目光呆滞,就这样傻傻地望着对方,无法分开。你拥有一个展现在你面前的新世界,然而你却一直看着我,就好像我们的目光被一条隐形的线紧紧连在一起。我的泪水决了堤,可是你却对我微笑。接着,你跨过了柏林墙,纵身往下跳,我像其他举着香槟庆祝的人们一样,立刻张开双臂将你接住。你跌在了我的身上,我们两个在这片你从未踏足的土地上打滚。你用法语和我说对不起,我用德语向你问好。你站起来,拍了拍我肩膀上的灰尘,好像这个手势一直都是属于你。你和我说话,可是我完全都听不懂,所以你不时地摇头又点头。我一直在笑,因为你的模样太滑稽,而我自己呢?泪水早已落满我的脸颊,我的妆容也已成为了一个小花猫。我笑自己这可笑的样子。你向我伸出手,口中说出了这个我后来无数次呼唤的名字,这个我多年来再也没有喊过的名字:葆拉·菲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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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一名女子撞上了安娜,却没有停下脚步。然而,安娜对此完全没有在意。一名小贩拿着一条浅棕色木雕的项链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她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小贩不停地用无数个赞美词语推销自己的木雕,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这时,珍妮拿出十欧元给画家,然后站起身。画家将自己的作品拿给珍妮看。画像上的表情惟妙惟肖、呼之欲出。珍妮很满意,又把手伸进口袋,给他加倍的报酬。她拿着画像,朝着女儿的方向走过去。

“告诉我,是什么东西让你看了十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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葆拉、葆拉、葆拉,我已经忘记了念起你名字时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美好感觉。我已经忘记了你的声音、你的颧骨、你的笑容,直到看见这张酷似你的画像。我真希望你没有去那个国度做报道。如果我早知道,当你对我说想做记者的那一天,如果我早知道结果的话,我会对你说这个想法都很糟糕。

但是,你一定会回答我,揭露世界的真相不会是一个坏工作,哪怕展示的照片很残忍,哪怕有些照片会吐露真相。你会用低沉的声音大声说,如果媒体能早知道围墙另一边的真相,以前统治我们的人会早点把柏林墙推倒。可是,他们是知道的,葆拉,他们知道你们每个人的生活,他们的时间都花在监视你们的举动上,统治我们的人没有那样的勇气。我听到你对我说:“只有像你一样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才会放弃冒险,因为在你的家庭中可以毫无顾忌地思考和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会为这个问题争论整个晚上,一直到天亮,一直到第二天。葆拉,你知道我有多么怀念我们之间的争吵吗?

当我无力辩驳时,我会投降,就像是我离开时的那天一样。如何留住你呢?如何留住一个如此缺乏自由的人?我向来都是后知后觉,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因为它的羽毛太过美丽。即便你将它囚禁在笼子中,它的心也早已飞向了未知的远方。葆拉,有道理的人是你,你从事的工作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职业之一。你遇见马苏德了吗?你们现在都在天上,他是否同意你接受访问了?如果回到我初次遇见你的那一天,你还会毫不犹豫的前往遥远的国度,去揭露那里的真相吗?你去世几年他也丧生了。成千上万的民众在潘杰希尔山谷为他送葬,而你的遗体却永远的留在了那一道险峻的山谷之中。如果那个地雷没有炸毁你的车子,如果我不那么害怕,如果之前我能够尽力留住你,那么我的生活又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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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把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

“你在和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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