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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按兵不动,这次是真的能确定李氏的意思了。

李氏就是想要她去同多尔衮说这些事。

这是想要通过她利用她给自己家里邀功呢。要真是有个什么事,多尔衮那里记得李家了,她传话了,可未必能讨得了好。

多尔衮宠着她,可不会真的允许她肆意妄为的。跟外头还牵扯上了,李氏这是所图甚大啊。

宁翘不接李氏的话,只是微笑看着她。

若果真想禀报,就豁出去到二门口求见一回,事关察哈尔,多尔衮不会不见她的。

李氏就知道今日不见些真章,宁翘怕是不会信她,也不会帮她的。

便道:“我与妹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如今我阿玛那里,在主子爷那儿也不甚得体面,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是有功的,可这功是不是真的能落在我阿玛身上,那也不一定。这旗下,可还有一二十个佐领盯着呢。比我阿玛有体面有尊贵的人也不少。”

“我在府里是没有什么指望了,阿玛的意思,是凡事叫我听主子爷的,也说家里都要听主子爷的话。这才商议着,将话递到妹妹跟前来。这有功是妹妹,咱们都跟着沾光。只盼着到时候妹妹不要忘了我就成。”

这话就深多了。

宁翘正色起来。李氏肯屈就她,那是多尔衮的暗示,李氏没法子,为了她自个儿在府里的处境,她只能这么着。

可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带着整个李家都靠过来啊。这李家是想用这件事做个敲门砖,过来依附她宁家了?

这话是放低了自己,甚至放低了整个李家的意思。

可细究起来,也是拿着李家的深厚底蕴在威胁了。难道李家就没有别的法子了?那肯定不是的。

看似屈就,实则是想合作,想共赢。想从她这里捞些好处。

李家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这也是镶白旗人的底气。谁让她和宁翘的出身是一样的呢?如今李氏缺的就是人气和宠爱了。

瞧着李家背后这么为李氏筹划,可见李氏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刚开始的时候,那是李氏冒进,不知道府里的情形,才到处撞墙。

现在,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了。

“那姐姐想要什么呢?”

宁翘含笑道,“我这个人,最是不会转弯了。姐姐这样说,必定是有了想要的东西。姐姐说出来,我先听一听。”

宁翘话音刚落,外头忽然传来三声扣动门柱的声音。

李氏神色一紧,忙起身来,往外头张望片刻,才转头看着宁翘笑道:“妹妹这般冰雪聪明,怎会不知道我的心意?到时候,只盼着妹妹能成全。”

李氏匆匆走了。

烟清在这儿听的牙都要咬碎了。

外头有刚安在呢,也不怕会叫人听到,烟清冷哼道:“打量谁是傻子呢?这心思就差说出来了,满满当当的写在脸上,指望着姑娘瞧不出来么。”

“还想着利用姑娘。谁不知道内宅不能插手外头的事,这要是惹恼了主子爷,姑娘这儿可就要吃罪了!”

宁翘道:“她进府至今还尚未侍寝。自然是着急的。”

烟清恼道:“那也不能来找姑娘抢食儿啊!这事闹不好,姑娘可不好脱身的。她这摆明了不安好心。”

见宁翘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烟清呸了两声,不说了。抢食什么的,可不能叫人听见的。

宁翘坐久了,出来的也差不多了,就预备着回去了。

李氏可能不只是一年没侍寝着急了。怕是也看着察哈尔庶福晋那里,多尔衮就去了一次她就有了,李氏指定是眼红了。也想要个孩子。

李氏的身份,若有个阿哥在身边,怕也是能晋位成庶福晋的。

宁翘回了人群中,到了众人跟前,又是一副笑脸吟吟的模样。

这回没往前头做,中间有空位,她也没坐后面,结果刚落座,察哈尔庶福晋就带着一脸柔和笑意抱着肚子坐在她身边了。

福晋夫人们坐久了憋闷,三五成群的跑到睿王府的演武场上赛马射箭去了,还开了鹰房犬房,将府上的海东青和猎犬都放出来些玩乐。

多尔衮最喜欢的那些没人敢动,福晋能做主放出来的都没有那么凶猛,都是稍微老实一点,不那么厉害的。

看戏的台子这边人就少了许多。还坐在这儿的福晋夫人们都往前去了,后头基本上都是空的。

前头小戏叫人看的入迷,这边小声说话也不会有人注意。

奴才们都在外头候着,主子们要什么再进来伺候。

宁翘才听刚安说了,李氏是去了演武场那边张罗伺候去了。

只没想到走了个李氏,又来了个察哈尔庶福晋。

宁翘看着她将近七个月的肚子就觉得触目惊心,这人找上门来,偏她又不能掉头就跑,只好不着痕迹的往外挪挪,还用眼神示意烟清站进来。

就生怕察哈尔庶福晋来个自虐,用佟佳氏当年没用成的招数陷害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当,也不管察哈尔庶福晋怎么样了,她直接往外移了半个身位,和察哈尔庶福晋保持距离。

宁翘避嫌的动作引起了察哈尔庶福晋的注意,她倒是轻轻笑了起来。

“我早就听说过了,宁侍妾进府的时候,宁肯违抗侧福晋的话,也不肯进亭中去伺候侧福晋,还被罚跪了。我原以为,是奴才们夸大其词,今日一瞧,倒是我看低了宁侍妾。”

宁翘不知察哈尔庶福晋来意为何,但本能的保持了警惕。

宁翘道:“女子有孕,生产,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自己小心些,旁人小心些,这原也是应当的。”

“是啊,生孩子在这里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察哈尔庶福晋浅笑道,“我的这个孩子,得来不易。宁侍妾最为清楚了,自我进府,王爷只到我那里去过一次,就是我进府的那一日。只这一次就有了这个孩子,这是我的幸运。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呢?”

“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让他在这里好好的降生,长大的。我是他的额娘,我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也不会为了打击什么人,而以伤害他作为代价。”

宁翘总觉得察哈尔庶福晋的这个话怪怪的,但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哪里有问题。

尽管察哈尔庶福晋的神情很真诚,宁翘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她的动作,是呈现一种保护性的姿态,是在保护自己腹中的胎儿。

可这个王府里卧虎藏龙的,怎么能保证别人没有坏心思呢?

上回众目睽睽之下,大格格和大阿哥,还有二阿哥都出事了。

难保有人不会对察哈尔庶福晋动手。

宁翘还在分神关注着周围的状况,就怕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

反正都被察哈尔福晋看出来了,宁翘的动作也不再避讳。

她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模样,令察哈尔庶福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宁翘看见察哈尔庶福晋这样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她的笑容太过于微妙了,一时宁翘也品不出更多的东西。

察哈尔庶福晋既然知道她进府的事情,那么就肯定听见过先前大格格大阿哥还有二阿哥出事的事情。

那还是察哈尔庶福晋进府前发生的事。

看察哈尔庶福晋这个样子,心里应该也是有什么想法的。

宁翘是怕出事,分不出更多的心神去分析察哈尔庶福晋的心思,她对养云斋这位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这府上的许多事情,都不是我与宁侍妾能够控制的。宁侍妾大可不必这样紧张。我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宁翘看着她的眼睛:“那庶福晋想要控制什么事情呢?”

察哈尔庶福晋垂眸,面上还保持着温善的笑意,这是做给外头的人看的,她眼中的笑意却在慢慢的变淡。

察哈尔庶福晋道:“似宁侍妾这样的身份,若是没有子嗣,或者是不曾生育过王爷的子女,哪怕是夭折的子女,都是不可能被记在档案中的。这一生,权当是默默无闻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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