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龙影（1 / 2）

求仙学道，是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被丢到火堆里燃烧殆尽的荒唐想法。罗殊羽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自己竟然能和“仙术”沾上边。

眼前是一条曲折的老式街道，其名为“花城街”。佛山西郊，各种嫖赌斗殴、违法乱纪，都可能发生在这里。连路过的行人都常常被各种争纷波及。

罗殊羽生平第一次来到花城街。抬起头，“雷龙纹身”的大字招牌赫然就在眼前。这小店的主人就是将他抚养长大的六叔雷震寰。

当然，“六叔”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也至今都不知道雷震寰正是修仙者中如雷贯耳的“雷龙侍”。

推开门帘，一个女生正站在柜台前，盯着货架上的香烟看。六叔漫不经心地翻着账单，等待她挑选。

罗殊羽轻轻走进来，六叔就好像受到了某种感召，猛然抬起头，又默默低下去。

“牡丹。”那女生丹唇微启，轻轻吐出和她的形象极为不相称的品名，“19的那种。”

“这是17的。”雷震寰将赤红的牡丹牌香烟随手抛在桌上。

“啊？阿飞告诉我要19……”女生迷茫地看着六叔。看起来，这包烟是买给她男朋友的。

六叔瞟了一眼罗殊羽，示意他先等着，随即从抽屉里取出紫光灯：“这个非要拿灯看……”

罗殊羽都看向那包烟，只见赤红的包装上有两排数字，灯光打在那两排数字上，清楚地映照出尾号是“336”。

六叔续道：“只有333结尾的牡丹，才能卖到19块。”

那女孩表现得颇为诧异，就好像不开紫光灯她就看不到数字一样：“您真好……多谢您。”

放下钱，拿起拿包牡丹，女孩就转身走了。罗殊羽却有些不解：“六叔，我想问个问题……”

“问。”

“那包烟上面的字……”罗殊羽皱眉道，“需要开紫光灯才能看到吗？”

此话一出口，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六叔，也是脸色大变！

这时，又走进来一人，朗声吟道：“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

罗殊羽抬头看时，微微一怔。眼前人正是那日在街头拦下他、问他“和我一起修习仙法”的那个“万涛亭主人万松”。

雷震寰显然认识他，沉声道：“万松，你要搞什么东西？”

“你知道的，他右眼的‘真龙之眼’已经觉醒了。”万松冷笑道，“还要继续装下去吗？这孩子，就是六十二代天龙门主的独子！”

罗殊羽听了这话，恍惚间想起自己的父亲。小时候每次问起他，雷震寰的回答都是：“他早在你出生之前就被你妈妈的情夫谋杀了。”再问下去，回答却是：“凶手和你妈妈现在还没有下落。”关于父亲的生平却只字不提了。

万松续道：“他身上修气极为浓郁，是一块好材料。如果还不培养……”

雷震寰怒喝道：“别说了！”随即打开抽屉，取出一把纹身用的剃刀，向万松投去。

万松轻轻一抬手，竟从掌心发出一团白烟，剃刀接触到那白烟，就悬浮在半空，再也不动了。

万松叹道：“算了。你有眼无珠不识人才，我又何苦给你们门派作嫁衣裳？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哟……”

说话间，他拍拍罗殊羽的肩膀，转身走出小店。但罗殊羽和雷震寰都没有看到，他以极快的手法在罗殊羽口袋里放了一本小册子。

罗殊羽看到六叔手指上有一道闪电的纹身。他不禁再一次开口问道：“六叔，我到底是……”

六叔摆摆手：“不要问。有些事情，是你本来就不应该知道、也不能知道的。”

“但是我想弄清楚。”罗殊羽道，“我不想穷尽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老爸是什么人。”

“收保护费的要来了，你快走，尽量避开他们。再不走，你就没法高考了。”雷震寰冷冷看着他，摇了摇头，“花城街……不是学生该来的地方。”

罗殊羽长吁一口气，忽道：“你也是仙家门人吧？既然如此，就不要再逃避下去了。我想面对我真实的身世。”

雷震寰带上手套，挡住手指上的闪电纹身，又从地上捡起刚才那把剃刀，却始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