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龙影（2 / 2）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引擎轰鸣的声音，一群骑摩托车的青年来到这里，手持钢管，纷纷下车。

眼看罗殊羽已经来不及离去，雷震寰一把将他拉上纹身椅，装出正在工作的样子。

盛夏，罗殊羽披着一件浅蓝色的防晒衣，借以遮挡手臂上的黑色斑纹。雷震寰拉起他的袖子。小臂上，赫然有一条没有眼睛的龙，腾跃奋飞，矫健有力。

罗殊羽怔怔看着手臂上那条龙，耳畔又回想起舒延龄和万松的话：

“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这孩子，就是六十二代天龙门主的独子！”

恍惚间那些青年已经进入店中，一个个手里都抄着铁管，额头上纹着利爪。

雷震寰默默放下罗殊羽的衣袖，站起身来。

为首的那人染着一头黄发，把钢管轻轻放在雷震寰的后颈：“嘿，老雷，生意这么好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吧？”

“农历初七，缴纳保险的日子。”雷震寰低声道。

“知道就好……”黄发人拖着长长的尾音，向雷震寰伸出手去。

雷震寰满脸堆笑：“许爷，最近……生意确实不景气，手头比较困难……”

他话音未落，黄发人已经一棍打下，正中他后脑。雷震寰两眼一黑，坐倒在地。

罗殊羽从纹身椅上直起身，关切地望向六叔。这时，黄发人却朝他投来一道冰冷的目光。他暗道不好，准备起身回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是客人？他应该有钱。”其中一人道。众人立刻蜂拥而至，将罗殊羽围堵在店中狭小的一角。

雷震寰匍匐在地，抓住黄发人的裤脚，央求道：“许爷，求求你放过这孩子吧，他今天第一次来这里，跟他没关系……”

“废物，老子管你……”黄发人一脚踢开雷震寰的手，就去扯罗殊羽的衣领。只听一声轻响，罗殊羽身上的外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罗殊羽原本坐在纹身椅上，此时猛然站起身，凝视黄发人，冷冷道：“赔我衣服。”

黄发人早就习惯于市井流氓之间的斗争，最是吃软不吃硬，罗殊羽此举让他立刻怒火中烧。他单手一把掐住罗殊羽的脖子，怒喝道：“小伙子，你底子挺硬啊。”

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罗殊羽口袋里一本小册子掉落在地，被旁边一人捡起来。

而他外套内领上，隐约露出一个金线镶的“天”字。黄发人揭起一看，念道：“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话音未落，众人已经一片哄笑。罗殊羽想要摇头，却发现脖颈动弹不得。黄发人此时一巴掌打向他的脸颊。罗殊羽慌乱之中，只觉右眼一阵酸痛，黄发人出掌的方向尽收眼底。他伸手一挡，拦下了黄发人这一掌。四下里顿时鸦雀无声。

黄发人打遍花城街没有敌手，不料今天却被一个“第一次来”的少年接连羞辱，怒不可遏。他拔出小刀，向罗殊羽胡乱一挥。罗殊羽再去看那刀刃的走向，右眼却已经睁不开了。这一刀劈在他左边眼睑，将他的整个眼球生生剜出！

罗殊羽只觉面门一热，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滚了下来。然而他空洞洞的左眼眶却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紫光。光芒过处，一群青年不由得都向后退了半步。

他的左眼似乎已经被人剜去，视觉却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待到紫光稍稍退去，罗殊羽环顾四周，只见一人手上还拿着一本小册子。

无风的室内，那小册子微微颤动，似乎在对他传达某种指引。

罗殊羽将这小册子劈手夺过。说是小册子，其实不过只有几页纸，封面上写着两行小篆，第一行是：“紫电天官指”，第二行则是：“备非常事态以保性命”。

雷震寰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嚷道：“不要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罗殊羽翻开小册子，只见扉页上画着一条龙，与他小臂上的龙影别无二致。

罗殊羽伸出手，轻轻触摸那条龙。霎时间周遭的景物全都如飞灰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万丈高空中的一小块空地。

脚下是繁华的城市，身边却空无一物。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想不到，你还是来到这里了。”

罗殊羽茫然环顾四周，只见虚空之中走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罗殊羽看到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