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他和他和他 25(2 / 2)
等了数秒,见对方傻愣愣的摇头,他做个鬼脸,俯身在他耳边说出答案。
「这么贵!?」
「是啊,我哥买了却摆着不喝,咱们就来帮他喝喝看,是不是真有这个价值。」拿出两只玻璃杯,他「啵」一声拔开软木塞。
「这……不报备一声就喝掉,你哥哥不会生气吗?」纪攸茗不安的看着暗红色液体倾倒而出,很快注满两只杯子。
「放心,我哥大我十四岁,我等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向来最疼我,才不会为这种事生气。」焦珣端起酒杯啜了口,道:「你也快喝啊。」
他「嗯」了声,愣愣伸手接过,忽然想起某事,连忙又把酒杯放回去。
「不行,我不能喝酒。」
「干嘛?有什么不能的?『未成年不能喝酒』这种烂借口,你敢说的话就试试看。」
「不是啦……是苑森说我的体质不适合碰酒,他叫我最好不要再……啊。」
意识到不对,纪攸茗立刻闭上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阮苑森……?」焦珣瞇起眼。光从嘴里说出这名字,就让他觉得火大。
「为什么他会知道你不能碰酒?他也拿酒给你喝过?什么时候的事?后来呢!?」他连珠炮的问。
「不、不是他!」纪攸茗一吓,连连摇手:「是他的老板──」
「老板?什么老板?」焦珣不怒反笑。「原来你连那家伙的老板都混熟啦?了不起。」
「呃,没有啦……那、那个只是……」
虽然完全不明白对方在气什么,但被这样咄咄一逼问,纪攸茗就是会不由自主的莫名心慌起来。
很快的,他就一五一十的把所有醉酒经过都「呈供」出来了。
「喔……那家伙居然在酒吧打工?被魔鬼浩知道,他就完了。」
焦珣轻哼,虽然心里惊讶,但没有表现在脸上。眼睛微微一转,他又道:「哪里的酒吧?」
「阿珣,你问这个干嘛……」
「你不用管。」
他一瞪眼,索性挑明了讲:「纪笨蛋,两条路给你选。第一,直接跟我说地方,我保证听过就算,不去为难他;第二,你不讲也没关系,我照样有办法查出来,而且我会马上告诉教练,叫他在篮球队待不下去。」
「……怎么这样……」这根本是威胁嘛!纪攸茗有苦说不出,除了乖乖道出酒吧位址,也没其他的办法可想。
为什么阿珣会这么讨厌苑森呢?任凭他想破头,还是完全摸不着头绪。
他一直以为他们可以当好朋友的。因为在他眼里,这两人其实是同一类型的人,都一样拥有令他羡慕的某些特质。
果然是他想太多了吗?
***
「喂!给我醒醒!」
焦珣皱眉,摇着伏倒在沙发上的家伙。
他把原本比较烈的酒,换成大哥客户送的谢礼──小瓶装水蜜桃汽泡酒。这种酒精浓度不到百分之四的糖水,他根本喝不下去,没想到他的客人却很喜欢,把它当果汁一样连灌了好几瓶。
「怎么搞的?连喝个水果酒都会醉,纪攸茗你嘛帮帮忙。」
「酒……?」纪攸茗勉强睁开一条缝。「不是果汁吗……」包装和味道都很像啊。
「笨!」焦珣用力拧了他脸颊一下,不让他又把眼皮阖上。「你这样别想回去了,今天你就睡这里,明天酒醒再直接去练球。」
「可是……」
「放心,你的超级好朋友兼好室友那边,我会打电话过去通知一声的。」他把「好」字拉得老长,口气酸到不行。
纪攸茗闻言,模糊的笑了笑。
「何必这么说……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啊……」
「不好意思,我比较贪心,想当的是『唯一』的好朋友。」焦珣咕哝着低哼,看他头一歪又要倒下去,干脆一把拎他起来。
「先醒着点,我带你去我哥房间,里面有浴室,你洗完澡再睡他床上。」
「啊?不用了……这样不好意思……我在沙发上躺一下就好……」
「干嘛?明明有床,却让作客的朋友睡沙发,你是想凸显我这个做主人的多么吝啬小气是不是?还是我们交情不够,你连这点好意都不肯接受?」
「不,不是……」纪攸茗慌忙摇头,在酒精催化和对方连珠炮的轰炸下,口舌越发迟钝,「你、你别这么说,我睡……我睡就是了……」
「你睡『就是了』?哼,好委屈的口气。」
「阿珣……」
「好啦!逗你的。」焦珣扬唇浅笑,伸手捏捏他的鼻子。
他对他了若指掌,知道只要这样说几句,他就绝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向来都是如此。
「喏,换洗的睡衣拿去。还有,你最好把脱下来的队服洗一洗,别被魔鬼浩闻出上面有酒味。这也不麻烦,我哥浴室里有滚筒式洗衣机,直接丢进去,明天早上起来就可以穿了。」
「谢谢……」
「谢什么?快进去吧!」他推着他到房门前:「很晚了,早点弄好早点睡。」
纪攸茗一手抱着对方塞来的T恤短裤,另一手握住冰凉的铜质门把,迟疑了下,转头问道:「那你呢?阿珣。」
「我?回我自己的房间睡啊。」焦珣一脸理所当然的比比另一端的房门。「我很累,等一下要直接先睡,明天早上再起来洗澡。」
「噢……」
纪攸茗本来其实想说「我洗完澡可不可以去你房间挤一下床」,听他这么讲,只好把话又吞回去。
「那……晚安。」「晚安。」焦珣微微一笑,朝他屁股上拍了记。
目送纪攸茗摇摇晃晃进了房间,随着门掩上,他脸上的笑也跟着消失不见。秀致的凤眼斜斜往上一瞄。
墙上的钟指向十点,时间还很足够。足够他去砸某人的场子。
纪笨蛋,抱歉了……这笔帐他非讨回来不可。
回房间换了衣服,将房门锁起,焦珣拉开玄关大门,像猫一样不出半点声息的悄悄走了出去。
同时间,另一扇门内。
才踏进漆黑的房里一步,头上的灯就自动亮了。纪攸茗吓一大跳,差点没夺门而出,半晌才定下心神,松开紧握住门把的僵硬手指,不安的觑着四周。
整个房间装潢采黑白色系,陈设非常简洁,近乎冷酷。也许是因为焦珣的哥哥不常回来睡的缘故。
偌大房里只摆着一张大床,几只黑檀木柜,对面墙上镶着液晶萤幕,地板上铺着纯白色毛毯。地毯真的很白,他担心会踩出印子,一开始连脚都不太敢放上去,磨了半天才慢慢挨到床边。
看到铺得整整齐齐毫无皱痕的黑色缎面丝被,他又发了一阵子呆。不敢摸,更不要说躺了。万一还不小心吐在上面该怎么办……
阿珣真的出了道难题给他。他叹口气,揉揉越来越昏沉的脑袋,忽然瞥到角落靠衣柜处,有一块地板没被毯子覆盖。
木质的地板,睡起来应该跟老家的木板床差不多,流了口水在上面,还可以马上擦掉。嗯……就睡在那里吧。
醉酒的不适感越来越重,四肢也越来越无力,他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连忙抱衣服冲进同样陌生的浴室,胡乱摸索着洗起了战斗澡。
同时间,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自纽约返回的班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缓缓降落在深夜漆黑的停机坪。率先走出头等舱的,是个西装革履、手提LV公事包的颀长男人。
男人的五官极其俊美,那种超越性别的美丽,连美女如云但大半都是靠化妆加强美貌的空中小姐们也自叹弗如,从一上飞机,就引起不少惊艳的注目礼。
只是所有的搭讪意图,都在男人黑着脸投来阴沉的一瞪后,化为乌有。
「呜……是不是我们服务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那位先生的脸色才这么难看?」
「应该是他的心情本来就差吧!他在飞机上只睡不到四小时,其他时间都一直绷着脸用notebook在工作,我端咖啡给他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种男人是纯观赏用的啦!看他行头和气质,八成是哪家外商公司总经理级的人物,既是精英又是帅哥,如果脾气也要好,那未免太强求了……」
一群小姐在后头窃窃私语,男人置若罔闻的一路往前疾行,即使经历折磨人的长途飞行,依旧步履飞快,毫无任何疲态。
才走出机场大厅,他的手机就响了。看着萤幕上面闪动的字样,他哼了一声,按下接听键。
「贤侄?辛苦啦,刚下飞机吗?」殷切的笑声传来:「真不好意思,时间都这么晚了,若不是连你父亲都不确定你会搭哪一班机回来,我一定派人过去接你……」
「不必了,张秘书。」
他打断对方,脚下不停的走到预先叫好的车子旁,司机立刻帮他提过公事包,打开后座车门请他入坐。
「我直接向您报告:状子我已经拟好,等明天跟同仁开会讨论完一些细项,就会交去给你们过目。当初你们宣称『三天内提出告诉』,敝事务所绝对倾全力让你们说到做到。」
「喔!太好了,不愧是贤侄,做事这么有效率,简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哪!难怪年纪轻轻,你父亲就放心把衣钵传交给你。」
「好说。」他冷淡的看了眼手表。
「这次多亏贤侄愿意拨冗帮忙,听说你最近正在准备博士论文,时间十分紧迫,不知道──」
「我既然放下那边的事情回台湾,就表示这案子我一定会接,请张秘书不必担心。」
「呵呵呵,有你这句保证,我当然就放心了!贤侄这么优秀,想必课业和事业都能兼顾……」
妈的,有完没完?
他耐着性子继续跟老人扯淡,左手掏出另一支PDA手机,大拇指在键盘上飞快按了起来。
「已回国,预计十一点到家。人呢?」
打完简讯,他按下发送键。几分钟后,哔哔声响起,几封署名「曹老板」的短讯陆续传回他的手机信箱。
「欢迎回到台湾,焦律师。纽约的天气还不错吧?
「我安排的人已经过去了,磁卡钥匙也一并转交给他,没有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在贵宅。
「此人乃曹老板亲自挑选,品质绝对值得您信赖,敬请安心享用,祝您今夜过得愉快,Goodnight〈心〉。」
……这个白痴曹小隽,废话可以再多一点。
他皱眉浏览完,随即按下删除键,把留言全部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