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8(1 / 2)

“哟——小路子也在啊,听说你离家出走了?”越冠宇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过去将手臂挂上颜路的脖子,“怎么这么大一群人站在这里,吃饭了吗?”

黑线……

“你还是那么多废话,大叔——”颜小舟阴着脸走到他面前。

越冠宇挑了挑眉,“小子,越来越不懂礼貌了,叫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大叔,你惭不惭愧?”

瀑布汗……

“越宁说她被人甩了,是你干的吧?”越冠宇一副你很有种的表情,转脸又露出惋惜之色,“可惜你张狂不了多久,毕竟是我家的小鬼,哪有那么容易被欺负?”

韩砚笑了笑,他算是明白了,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品种。

高颖不满地站了起来,瞪着这位大叔,“你女儿出事了你还有空在这里闲聊?!”

越冠宇清了清喉咙,“不好意思。”对女性朋友的台词,基本上他还是很尊重很爱护的。

颜路死咬的嘴唇现在才放开,狠狠地瞪着颜小舟,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你甩了越宁——居然敢这么做!

越冠宇适时地拍了拍颜路的头,把他扯开,“你们这里有没有电脑?”

叶祁拿出他的笔记本。

越冠宇在沙发坐下,表情终于严肃起来。

☆☆☆

还记得小时候,越宁问越冠宇他到底多有钱,他大言不惭地说再过不了多久,天上的卫星十个有九个是他的。越宁嗤之以鼻,卫星有什么用,能吃,能喝,还是能拿来当球踢?

越冠宇想了想说,拿卫星当球踢是不可能,拿人当球耍却是可以的。

如果你看过《国家公敌》,就知道拿卫星监视人有多好用,越冠宇当时将一颗私人卫星送给了越宁,往后无论在地球的哪一方,只要通过这颗卫星两个人就能用摩斯密码传播信息。靠在黑漆漆的房间,越宁拆下她的手表,拨动着表盘里藏的小控件,以前她曾经和越冠宇比赛看谁记摩斯密码快一些,那长短不一的符号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传达的对话。

——张良在S市

几分钟后,越冠宇在屏幕上看到这句话。他皱了皱眉头,眼里闪着鹰一般的冷意。

“什么意思?”颜小舟看着他,颜路同样紧张地观察他的脸色。

越冠宇合上电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越宁的身上有发讯器?那么也可以追踪到她的位置了?”叶祁问。

“她怎么可能接受那种东西。”越冠宇深吸了口气,伸了伸胳膊,越宁不喜欢被控制,早把身上的发讯器全部拆了,只剩下那个卫星接收芯片,“总之,你们都不要紧张,小朋友就该乖乖地依靠大人才对,我们家小鬼我自己会想办法带回来。记住,不要插手,也不要做些无畏的举动。”越冠宇的最后一句话近乎威胁,他站起来往外走。

韩砚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一个普通的记者?有可能吗?”

颜小舟握了握拳,事实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越冠宇如此强势的一面。

“真的要这样什么都不做吗?”叶祁皱起眉头。

颜路的目光颤了颤,许久,才说,“我选择,相信阿宁。”

“你呢?”韩砚看着颜小舟。

“做不到。”他冷笑一声,也走了出去。

不是不相信,只是实在……失去不起!

☆☆☆

越宁叹了口气,公主被困,王子会不会来华丽营救?不过似乎最近比较流行魔王公主配。

“喂,你到底睡够没有?”她不耐烦地喊,总算惊醒了张廷雨。

大小姐惶恐地看了看四周,猛地睁大眼睛,挣扎着开始呼救,可惜嘴里的布条令她出不了声。

“别吵了,吵也没用,等你爸爸出钱救你,那个什么,正义必胜是不是,不过我看,我们两个都没什么正义细胞。”

张廷雨红着眼眶怔怔看着她,不一会儿,用力地哭了出来。

算了算时间,已经过了七个小时,按越冠宇的风格来说,张良现在应该正被通缉,如果运气好没有中途爆毙最后一定会来这里。

“张廷雨,你会游泳吗?”越宁认真地问。

她一怔,摇了摇头。

水路不行。

越宁站了起来,踢了踢铁门,“外面有人吗?”

匪徒甲推开门,“怎么了?”

“我想了很久,打个商量好不好?”

“打商量?”

“我肚子饿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这里有厨房,不如我去弄东西给你们吃?”整整七个小时没有收到张良的消息,这两个人一定也快急疯了,饿了这么久,是卸下压力让他们松懈下来的好机会。

匪徒甲看了看匪徒乙,“也好,反正你跑不了,这里有冰箱,里面应该还有东西。”

越宁微微一笑,看得他们两个人心头一荡。

这小丫头长得好漂亮,为什么不……两个人相视对望,眼里有只有男人才懂的东西。

越宁手上的绳索被他们解开,径自往厨房走去,两个人勾起标准得反派笑容,静静跟上。

她右手打开冰箱:“哇,东西真多。”

匪徒甲、乙走到她身后,刚伸出猪蹄,立刻有一把刀架上甲的脖子,居然把西瓜刀放在冰箱旁边,还真顺她的手。越宁邪邪地笑了,看起来仿佛她才是那个反角,右手拿起另一把刀,同样架在匪徒乙的脖子上,“拜拜!”

抬脚踢中甲的要害,用刀背拍上乙的脖子,两个小白愣是光荣地做了炮灰。

越宁回到刚才的房间,解开张廷雨的束缚,拿开她口里的布条,“不会游泳,逃命总会吧?回去以后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否则我去告你绑架我,市长的女儿知法犯法,媒体一定很感兴趣。”

张廷雨吓得一动不动,“我不走,我要等小舟来救我。”

“你当他咸蛋超人还是飞天小女警,哪那么本事知道你在这里?”

“那我要等我爸,我爸给了钱他们一定放过我。”

越宁敲了下她的头,“白痴啊你,你看过他们的脸,谁还会留活口等着被人通缉?”

懒得跟她讲,讲也没用,越宁自己推开门往外走去。

“喂,等等我!”张廷雨赶紧跟上,虽然害怕逃走被抓受到折磨,可要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早晚会被吓死。

“越宁,等等我——啊!”张廷雨突然停下脚步,十米以外,张良拿着一把枪站在冬至的林间,对着越宁。

☆☆☆

“哼,我说怎么这么倒霉,出狱干的第一笔单子就遭到这么多人的追杀,原来你就是当初那个小鬼。”张良一步步地迈近,脸上疤随之扭曲。

张廷雨吓得跪下抱头大叫:“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闭嘴!”越宁冷冷地冲她喊道,“不关你的事,闪一边去。”

张廷雨一怔,便真的坐在地上往旁边慢慢移动起来。

越宁低下头轻笑了一声,然后抬头往前走,打量着张良一身狼狈,她的眼里有几分调侃,“没挂彩,不错啊,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你叫越宁是吧?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怎么我们两个老是碰到一起,不知道的人还当我们有缘分。”

“大叔,你也不照照镜子,这种话说起来也太侮辱我了。”

“砰”的一声,张良在她脚边放了一枪,危险的硝烟冉冉升起,“继续啊,耍嘴皮子这一点,你不输给你爸爸。”

越宁顿了一下,额上溢出冷汗,咬了咬牙,仍是笑了,“继续又怎样,难道你要杀了我?我可是你最后的筹码。”

“不杀你,总可以让你残废。”张良笑着将枪口对准越宁的肩膀,“手,还是脚,你选一个如何?”

“你不会这么浪费子弹吧?”

“你说呢?”

越宁的脸沉了下来,突然对着他身后喊:“爸,救我!”

张良闪神之际,越宁踢开他的枪。

“该死的,阴我!”他反手往下劈去,一道身影自树后扑过来,把张良按倒地上。

“颜小舟……”越宁愣了一下。

张良毕竟是亡命之徒,很快便脱离了控制回了他一拳。

“走啊!”颜小舟朝越宁喊。

“你以为她走得了吗?”再回头,张良已经捡回那把枪,自下往上对着越宁。他缓缓站了起来,比着越宁的脖子。颜小舟胆战心惊。

“你怎么跑来了?”越宁奇怪地看着他。

“认出他的车,趁那些人堵他的时候,躲在他车厢后面了。”

“呵——还真有默契……张良,我看你是够失败的,两次都疏忽了同一个问题,难怪老翻不了身。”

“再说话我一枪毙了你!”

“不要!”颜小舟喊,“不要……”他整张脸都白了,眼眶泛红,额头发青。

“呵,小侄女,这家伙这么紧张,好像是看上你了。”张良边说话边拉着越宁往后退。

“是啊,看上对付我了,上次可把我整修了。”

颜小舟身子一僵,“对不起。”他必须说,害怕现在不说就再也说不了了。

越宁一怔,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句话。颜小舟是什么人啊,认定的路就一条心拼死也要走到底,天底下只有他负人不许人负他——越宁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他良心发现可怜她了,虽然现在这情况,也没差,“你走吧,这事跟你无关。”她冷下脸,一副看路人甲的淡漠样。

颜小舟火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闹脾气?!”

“谁跟你闹了,你哪位?我跟你不熟,不认识你。”谁都知道,越宁要真倔起来,十个地球都抱不住。

“你杀我了吧,我活着看到他就心烦。”越宁偏过头干脆开始自暴自弃了,“反正你就一反角怎么也漂不白了。”

“你!”颜小舟受不了了。

“你们有完没完,哪来那么多台词?!”张良不乐意了。

“这年头作者最大你不明白吗?”越宁驳道。

张良顿时无语。

这时林子里传来一道声音,戏谑却冷峻,“张良——好久不见。”越冠宇和几个人一起走出来,自骨子里而来的威胁与气魄,空气顿时带了几分肃杀。

张良也笑了,阴冷的阳光下刀疤都泛着猩光。他一步一步地拖着越宁往后退,离悬崖的边沿越来越近。颜小舟的眼里泛起执着的火光,豁出去也要激荡到底。

越宁也不出声了,冷漠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放开她。”越冠宇开口。

“跪下来,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说着,枪更紧地搁着越宁的皮肤,红得要勒出血来。

颜小舟目光一紧,上前了一步。

“别动!”张良用眼神威胁道,“再动就杀了她。”

他咬了咬牙,阴翳地看向越宁,“你最好不要做什么蠢事。”

越宁笑了,像一朵婴粟刹那绽放,高傲却绚烂,她反身跳下悬崖,白色的外衣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几乎本能的,颜小舟追着他跳了下去,没等张良回过神,越冠宇身边的保镖已将他按倒在地。

红日的夕阳是一抹惨淡的嫣红,无可挽回自天边消散,越冠宇站在张良的脚边,俯视着这个落败的男人,“你始终是输给她了。”

张良的脸不甘地抽搐着,望着翻涌的海面,最终,还是死心地闭上了眼睛。

那孩子,确实赢了。

☆☆☆

冰冷的海水毒虫一样将寒意侵入人的骨髓,颜小舟在海上喊越宁的名字,声音像烟丝一样萧条在风里,他懵了,冷得失去知觉了,怕得心脏都停止了。

你在哪里……越宁,回答我……

颜小舟深吸了口气,再次钻到海里,眼睛涩得发疼,却还紧睁着寻找那道身影,潮汐还在上涨,浪越来越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能退,也退不起!

看到浮上海面的白色身影,挣扎着朝那边游去,拉着越宁一直上岸,把她放在石壁上,听着来自肺腑的平和呼吸,颜小舟心头一热,扑在她的胸口,心跳还在,人还活着,越宁还在。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颜小舟开始哭,毫不压抑的哭声,掺着血水自心头喷涌。

“混蛋,明知道不会游泳还往下跳,你逞什么能,吓我很好玩吗?混蛋!我杀了你!”酸涩的声音不清不楚地粉碎在空中。

……颜小舟抱紧她,眼泪热烈地灼伤了肺腑。

平静下来以后,他将越宁抱进了不远的山洞。他们离屯屋的地方已经有上百米,所处的地方应该是远郊的森林公园。天已经黑了一半,月亮总还是宽厚地打下来。

颜小舟坐在越宁的旁边,不可挽回地做起思想斗争。山洞,黑夜,圆月高空,孤男寡女,这一次总该发生点什么了吧。

踌躇着,犹豫着,口干舌燥内心翻涌的时候,回过头,却愕然看见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调侃地看着他。

颜小舟被吓了一跳,身子当即往后一弹,“你你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在你的脸开始变得猥秽的时候。”越宁扬嘴一笑,坐正了身子。 “你没事吧?没有不舒服?不是不会游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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