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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连隔壁聚落也来人关切,老李啊,你家大福开枝散叶,邻近聚落全播了种,再不救活,猪母们全要守寡呀!”

“你道咱想吗?咱也千百个不愿意啊!可大福就被那道该死的闪电加雷声给惊着,嚎叫着奔逃,咱追在后头劝,怎么劝都没用,跟着大浮…、他就掉下去……”老李委屈极了,哭丧着脸,跪在既斜又高的土崖上,往底下急急再问——

“珍爷,瞧见了没?能不能救啊?!啊?到底能不能……呜,求您啦,拜托你心啦!得把大福救出来啊!”

游石珍仗着艺高人胆大,如壁虎游墙攀附在松软土壁上。

大福失足从陡斜的土崖滚落,八成是求生本能大催动,竟让他两只前蹄构着一处突起的石块,此时他黑抹抹的庞大身体就卡在石块和土壁内四的小所在……猪只瑟瑟发抖且不时嚎叫,大雨之下,已见松动的土石随时有崩落的可能,再加上聚在上端赶也赶不走的百姓……

若能腾出手,游石珍都想揉揉额角兼抹把脸,最后再一声仰天长叹!

他不再浪费精气神去应付快发疯的老李,看好方向,他骤然出手。

要快、要狠、要准!

霎时间,猪只嚎叫声拔到最高,百姓们惊声大喊、哇哇大叫!

游石珍一掌将圆滚滚的肥硕猪身拽过来后,双腿同时环上去,仅靠单臂所发的劲力将自己与大福荡向另一边较为平缓的地势。

幸好有一层潮湿厚泥覆地,让一人一猪往底下滚落时滚得顺顺当当,滚完后,猪完好,人无伤,就只是嗯……狼狈了些。

好吧,游石珍认了,不是狼狈了些,他根本成了泥人,还得揭掉眼皮上的软泥才能勉强张眼,即便上回在关外被卷进飞游沙暴中都没这么凄惨。

大福到底是救下了。

他最后被当成英雄,让众人簇拥着回到平野聚落。

老李直嚷着要大请一顿,先是吩咐自家女人烧上一大桶热水供游石珍清洗,还去借了合他尺寸的干净衣裤供他替换。

实在也是脏得可以,游石珍丝毫不推辞,李家婶子刚帮他兑好水、退出房外,他两、三下便把自个儿剥光,从头到脚狠狠洗了个遍,之后还要了一次水,才把浑身上下的泥全给洗掉。

等重新恢复人样儿,外头的谤沱大雨不知何时已止住势头。

山林原野间仍透湿气,但雨丝疏淡,几许迷蒙,全然是江南的雨时风情。

老李借来的旧衣裤是干净,可还是小了些,他苦笑地拉拉略短的袖子,边踏出房外,一抬眼,人随即怔住。

四方天井的小小丝瓜棚下置着竹桌藤椅,“浣清小筑”的主人家很闲适地坐在那儿,桌上还摆着刚沏上的香茶,茶香四溢。

“在小筑内等你大半日,倒没了及阁下这般忙碌,还是方才听了消息,才得知你在此处。”

梳得光洁的银丝发髻,沉静无波又似洞悉世事的眉眼,平淡徐慢的语调……游石珍一时间估摸不出老人家心思,暗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准备着。

欸,说到底,他会如此这般乱忙,不就是中了她的招嘛?

没等他出声,姥姥接着又道:“有些事,是该好好谈谈。”

“是。”游石珍恭敬应声,心想,来吧来吧,早该将事谈开,说开了总比梗在喉间痛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顶得住!

“你很好。”老人家嘴角微乎其微一扬。

嗄?!

为了应付“大敌当前”而鼓足的气劲绷得整个胸中发疼,滚起的气血闹得游石珍两耳嗡嗡作响,实不确定自己听到什么。

“容华将你与她之间的事全告诉我了,她说她赶过你,怎么也赶不走,还说你为她寻来天红贝制成药丸,供她服用,而为了救她,一条命险些断送在沙漠里。”略顿,幽深目光瞬间锐利起来,缓缓扫着他的五官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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