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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富贵动人心,真做到威风不屈,富贵不淫,这绝对是少数的圣人。
偏偏宋氏一族不出圣人,谷秀娘夫妻亦然。
只能说各有立场,站的位置不同,自然坐的屁股地方也不同。
承平二十年,秋末。卢湛大将军遇刺。
神京城,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他们怎么敢。”刘演很愤怒。这等事情一出来,天子很生气。
可再是生气又怎么样?刘演的意志出了皇城就得打折。
一旦出了神京城,可能就是多半空话。
或者说没拿了实权,天子也可能很憋屈。
因为朝堂上做主的不是天子。天子高高在上,他就是坐太高了。实际做主的不是天子。
这等事情一出来后,刘演很恨,恨这幕之人。
幕后之人是谁?如今还在查。
至于结果吗?
这没出来前,也没人敢认领了刺杀大将军的祸事。
神京城,内城,国丈府。
宋诚很憋屈,有人把一口黑锅扣他头上。有谣言在传大将军卢湛的遇刺就是宋氏一族干的。
天地良心,这事情真跟宋诚没半毛钱财的关系。
宋诚很委屈,他可是士族出身,他要脸的很。
哪怕想把卢湛这一位大将军赶出朝堂。宋诚也想君子动口不动手。
或者其它人动手,他是不会动手。他想干净体面的吃到席面。
关于卢湛大将军遇刺一事一闹出来,神京城的水更混了。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小校场内,东方暻陪着儿子东方渭骑射。
东方渭年岁小,说是骑射。不如说是他爹带他玩耍。
谷秀娘在旁边坐着,她神色轻松的瞧着父子二人的玩闹。
在谷秀娘瞧来,这可谓是喻教于乐。至少东方渭这个小郎君那是开开心心的学会骑射,哪怕学的不怎么好,可基础能打得非常好。
“玄高倒是慈父心肠。”谷大顺在旁边笑着说道。
“爹说的对,玄高哥哥就是慈父心脾性。我早前还担忧了,他这般会不会宠坏渭儿。如今一瞧,倒是好家伙,这父子二人自得其乐。”谷秀娘嘴里这般说,可她的笑意却是藏于眉眼间。
这显然表明了谷秀娘的心情不错。
谷大顺瞧一眼闺女,他的目光落在小校场内。他说道:“慈父也罢,严父也罢。只要渭儿学好,将来有本事。这就是好事情。”
“闺女,你腹中的孩子可还爱闹腾?”住在侯府里,谷大顺对于闺女的情况知道。
瞧着前面闺女的被折腾,要说不心疼,谷大顺当然是心疼闺女。
可再心疼,他不是大夫,他没法子。
“玄高哥哥回府后,他能多陪陪我,替我向腹中孩子胎教。如今瞧着倒是安生了。”谷秀娘说道。
对于这事情,她也稀奇呢。毕竟一怀胎,这不安生。
一养胎时,还是不太安生。等着夫君回家吃自己了,有夫君陪着腹中孩子就安生了。
这可是让谷秀娘稀奇了。她就说道:“可能这腹中的孩子就是喜欢他爹。”
“哈哈哈……”听着闺女的话,谷大顺笑的开心。谷大顺说道:“闺女,你这话得跟玄高说说,且让得意得意。”
“爹,这话我当然跟玄高哥哥讲过。他可得意了。”谷秀娘跟她爹回道。
“也让玄高得意得意。闺女,你是不知道的。这些日子闲赋在家。玄武高好好的男儿,他也憋屈啊。”谷大顺还是有同理心。
谷大顺自个闲赋了,不握权柄了,那日子过得就不舒坦。
说是闹儿逗孙。可真的心情就自个最知道。谷大顺最初真不舒适。
在谷大顺这等人的心头,还是权柄最动人心。
权在手,令来行。那等威风八面,那等操持前程。想一想,还是觉得过往舒坦。
人上人的威风,一言决断人的前程与性命。
被人巴结,被人吹捧,满耳满眼,入目时之时全是笑脸。
那等舒坦与滋味,只要品尝过的人不会想松手。这就像皇权,世人会说老皇帝昏聩。
千秋万代,哪有可能。如果可以的话,权柄在手时,为何不把皇权顺利的交接了。
这交接了,皇权还在自家血脉的手上。等一等,万一出现差子呢?
可出现无数的差子又如何?天家闹得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那又如何呢?
皇权一旦落在皇帝的手中,那肯定是死了的时候,那才真正的放手。
说白了,皇权的好滋味,人上人的好滋味。没拿到手的人可以穷大方。
就像谷大顺曾经听女儿谷秀娘说的一个笑话。
好人能做,有人说我家有万贯家财,我一定做好,别人遇上麻烦,我当帮衬。舍了万贯家财又何妨?
可真是拿了一贯家财出来帮衬人?那就不可能。
因为这里的“我”没有万贯家财,可这里的“我”有一贯家财。
没的,空口白话能讲一讲。这叫吹牛皮。
有的,那就不可能舍了。白送人,那叫没天理。傻子可能都不乐意干的蠢事。
“爹,您放心,我和孩子们都会陪着夫君。陪着玄高哥哥走过低谷,待将来,待玄高哥哥振奋之时。我也替玄高哥哥开心。他是我夫君,他荣耀,我亦荣耀。孩子们一样沾着他们父亲的光彩。”
“是这么一个道理。”谷大顺说道。
“爹也盼玄高撑起心志,莫被一时失意夺了心窍。”谷大顺笑道。
神京城,内城,大将军府。
卢湛遇刺,只是刺刺。大将军本人受伤了,如今在府上休养。
至于说死亡?
这没当场死亡。自然就被大夫给救回来。
如今卢湛休养,那是真的养伤。不过朝堂上的风闻,卢湛一样很关心。
这一日,有人匆匆入大将军。卢湛接见了这一人。
至于这人来时,没避讳一些人。于是神京城又有谣言传出。
在宫廷之内的天子也听着谣言。刘演跟身边的宦者令问道:“禁军之中,真有人跟大将军通风报信儿。还说什么不忍言之事。”
“查查,又有哪些人在弄鬼。”刘演吩咐话道。
宦者令应一声。
“等等。”刘演又摆摆手,他说道:“查要查,不过得仔细了。莫要露了行迹。”
“诺。”宦者令再应话。
神京城, 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做了天子这些许的日子, 刘演觉得今天最畅快。他瞧着跪在跟前, 一心向他请罪的卢湛。
卢湛,先帝的嫡亲舅舅。承平帝活着的时候, 卢湛多威风。到如今呢, 只能说无可奈何吹落去, 风雨任零落。
卢湛在新的天子刘演跟前认错,低头。这不止于如此。
卢湛准备退出朝堂,他要回自己的食邑,他回家吃自己去。退一步,这一步注定大将军卢湛会成为一个过去式。
这一步退了, 也是卢湛表明他要交出权柄。一切交给天子刘演。
瞧着大好事情在跟前,瞧着最肥美的权柄会落进口中。这能不让刘演兴奋。
这等高兴更甚于美人,更甚于一切。这是权柄在手时的欣赏。就像是世间最好的药,能治百病,能除心疾。
“善。”刘演同意了。
既然卢湛乐于退一步,刘演如何不乐意。
想他登基做天子这些日子,他也过得不顺心。
龙禁军分南北二营,南营的权柄,天子托负给国丈宋诚。
宋诚以前是长水校尉,在禁军之中是有根基的。
至于龙禁卫的北营, 刘演托给心腹,他身边的孙忠。孙忠乃是宦者令。他代表的就是皇权, 就是天子家奴对于禁卫的掌控。
在龙禁卫之外,还有羽林卫。大将军卢湛一心拉拢着的人手里, 他的夹袋中许多人就在羽林卫里面。
这也是为何刘演一直容忍了卢湛。说白了,刘演也怕闹起神京城的祸事。
兵权,从来是重中之重。
如何卢湛乐得退一步,刘演进一步。他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