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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来求情,丽锦公主其时就是低头。只是想求了天子开恩,给一介稚子活路。
瞧着丽锦公主如此。刘演懒得理会。也不唤起。
兴安帝直接离开垂拱殿。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东方相安、东方暻、东方渭祖孙三人,还有谷大顺,这四人都是归来。
费邑侯府的禁卫也已经离开。
谷秀娘瞧着亲人归来时,她真不禁落泪一回。心头只感觉太好了,一切总算过去。
“爹。”
“爹。”
“玄高哥哥。”
“渭儿。”谷秀娘一一唤一声。她一连抹了眼泪,一边说道:“你们归来,真的太好了。”
在听着亲人们归来时,谷秀娘就是心头松一口气。
“祖父、外祖父、爹,大哥。”东方淮、东方清清也是一道唤人。
唤过人。
东方淮就凑上前,他拉一拉亲爹的衣袖。东方清清也一样。
“你们都去哪儿了?”
“我和哥哥担心,见不着外祖、外祖父和爹、大哥,我难受。”
东方淮、东方清清还是嘀咕一回。小儿讲着近日发生的事情。
听着小儿的话,东方相安叹息一声。他伸手,还是安慰一番小孙子。
谷大顺在旁边也哄一哄小孙女。
这会儿一家人碰了面,谷秀娘差人准备吃食。
热水先备上,让亲人们先沐浴一番。
也不止沐浴,还要熏一熏香,也是去一去秽气。
这等时候,东方相安等人当然不会拒绝。
一家人简单用过饭。谷秀娘哄一哄老二、老三去小憩午睡。
书房内。
东方渭给长辈们磕头。他道:“是我鲁莽,让祖父、外祖父、爹一起受累了。”
“我的错。”东方渭承认自己的过失。
“渭儿,你有何错。”东方相安摇摇头。他说道:“有些事情既然选了路,那就走到底。”
宋家出事,皇后出事。
东方渭跟亲爹透露过一些消息,尔后,他想改变一点。
至少,他想试一试,命运是不是能大改。
或许在梦里瞧过一些事情。东方渭就想试一试。
结果东方渭干的事情还没开头,他爹发现了。
说什么去国丈府接宋显,这事情就是东方渭安排的。人手是他找的,花销是他给的。
只是在最后被亲爹给发现痕迹。亲爹也凑上来一起担了责任。
再尔后,有些事情东方渭便不在瞒了亲人。
有些事情哪怕为假,可梦里的一切应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东方渭不想再骗自己是一场梦,那就是预测,那就是将来。
东方渭的梦,不,应该是东方渭讲着梦里瞧见的未来。
他的祖父信了,外祖父信了,爹娘亦信了。
退一步,这便是费邑侯府的打算。或者说已经有的摊子,总归就是继续善后。
“渭儿,你真打算去东边。这一去,唉。”东方相安再叹息。
“孙儿想去。”东方渭想改变一些事情。或者说将来的一切,他并不觉得大势可改。
大势改不了。可未来的赢家是谁?
不是他。
至少在东方渭的心头如此。或者说他改变了一些东西,他的未来还能走得如前世一般高吗?
也未必。
运道,这等东西岂能把性命寄托于其上。
东方渭不能。东方渭的亲人们亦不能。
东方相安乐意把明面上的家业献上去。不过是借着天子威势,还在想暗中给费邑侯府谋了更多的退路。
“祖父、外祖父、爹、娘,我一辈子都活在神京城,哪去小时候去过南边。那些记忆里的普通黎庶生活亦能过下去。”东方渭说的实话。
他眼中的大周皇朝真没什么末朝之景。他瞧的花团锦簇。至少也还有几分光彩。
真就像后世史书所言,这等世道已经乱了吗?
黎庶已经没有活路吗?东方渭想亲眼去瞧一瞧,去瞧一个透。
对于救宋显,或者说当一回救宋显的搬运工。东方渭是自己乐意的,没人逼他。
而不敢收留宋显,也不过是东方渭自己胆小。
对,他认为他就是胆小。他不可能留了宋显在东方家。给东方家真的留后患。
后患送去公主府,这才是东方渭当搬运工的源头。
因为丽锦公主的身份,在东方渭瞧来,她应该能护住宋显。凭的就是先帝的遗泽。
“我想去外面亲眼瞧一瞧,瞧一瞧这这一个世道究竟怎么样。”不是自己亲眼瞧过,东方渭不相信的。
“你拿定主意,祖父没有不同意。”
“外祖父也是随你,你长大了,渭儿。”谷大顺跟亲家一样的心思,也不想反驳什么。雏鹰长大,总要见识了外面的世道是什么模样。
至于东方暻和谷秀娘亦然,他们当然更不会反驳。
在谷秀娘的心头,她最想叹息。她万万想不到,她家长子还能梦什么后世千年。
听过长子讲的那一切,谷秀娘的心思真复杂。那后世的一切,唉。
就在费邑侯府一家人谈话时。
“侯爷,龙禁卫来了。”管家急匆匆,小步快跑的来禀了消息。
谷秀娘当即站起身。她的脸上全是惊讶。
不是,亲人们刚回来。这龙禁卫临近晌午来离开。
这又来?这做甚。
龙禁卫又来了。这一回,当着谷秀娘等人的面。
东方暻、东方渭父子被押走。
谷秀娘当时就心口疼。她难受。这真被刺激了。
明明前面还无恙平安,如今又出事。这宫廷之中还是又反复无常。
莫说费邑侯府里,又闹一回鸡飞狗跳。
因为世子夫人在夫君和长子被押走后,她遭不住,当场晕厥。
东方相安、谷大顺赶紧喊人请府医。
神京城,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东方暻父子被押来。跪在帝王跟前时,兴安帝问道:“朕且问你二人,宋显是不是你二人送去公主府的?”
天子问话,东方暻心头一紧。东方渭此时磕头,道:“禀陛下,此事乃小子主张,小子有罪。”
东方渭大方承受了。
从被押来皇城的时候,东方渭就在尽量一件事情。这又被秋后算帐吗?
在进了大殿后,见到跪着的丽锦公主。东方渭突然心头有底。
或者说他有一点摸着门道,这问题出在哪儿。
有罪没罪,天子一言。东方渭随一切他干的。
或者说有罪,他也认了。
“区区黄口小儿,你倒是胆大包天。”兴安帝望着东方渭,声音有一点冷,却也算得平静的嘲讽一回。
“回陛下,小子算黄口小儿,宋显便是蒙童稚子,懵懂无知。”东方渭回道:“他什么都不懂。”
“小子就想救宋显一个稚子。至于旁人,哪怕是小子的姑母,若有罪,小子也不会发一言一语。一切皆有国法,皆听陛下圣裁。”东方渭大礼拜伏,朗声回道。
东方渭的意思太明显。兴安帝听懂了。
“狡辩。”兴安帝给了二字评价。
“……”东方渭参拜大礼,他不多言。这狡辩二字,他认了。
倒是旁边的丽锦公主傻眼。万万想不到,她狡辩了,结果另外的当事人一口认下罪。
这把丽锦公主闪半山腰,她就尴尬了。
东方暻此时听着儿子的话,他也回道:“陛下,臣有错,臣教子无方。请陛下治罪。”
“……”兴安帝瞧着这东方暻父子二人,又想着身边人替费邑侯府的求情。
最后想着表妹的求话,又想一想小皇子多收一点私房。他自己也得了费邑侯东方相安的好处。
在好处面前,兴安帝还是乐意压一压脾气。
“治罪。哼。”兴安帝冷哼一声。
“朕念着费邑侯的劳苦功高,这一回便是饶了你父子二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兴安帝当然要罚。
于是他开口,瞧着东方渭,问道:“黄口小儿,朕再问一回,你且认罪,宋显小儿是你从国丈府安排逃逸?”
“小子认罪,是小子主张。”东方渭承认。
“你既然敢作敢当,朕且宽恕一回。就罚爵吧。”兴安帝瞧着东方渭说道:“你身上的世子之位,朕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