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逃亡21（1 / 2）
现在的乌云星与前两次完全相同，黑压压的大气层直逼的人喘不过气来。苏旭阳在旖旎的山丘上奔走着，想要寻找到这颗行星唯一的启航场。虽然有满满的不舍之情，但是苏旭阳明白，他在这颗星球上已无生存可言。就在前一阵，他还丢了几十具尸体（里面还混杂着法拉永·史密斯的人工躯体，皇帝降临时引起了一场暴乱，史密斯在暴乱中被人刺死）以此来迷惑那些追击者。苏旭阳敢保证，那些人绝对不会动用什么大杀器（诸如次声波发生器、高能激光、微型黑洞、反物质炸弹……），他们可不希望自己死去。
实际上，陈秋想错了。由于阿特拉斯很早以前就被捕入狱，所以说皇帝知道的信息仅仅是大部分。皇帝只知道章鱼军团的威力，但是并不知道还有更大的用处：用以引起暗观干扰，形成交叉区域（苏旭阳喜欢将其称作无规则区域，那里的一切数学规律和物理法则都湮灭了）。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但是苏旭阳借用他的数学模型可以知道，无规则区域是多么的可怕，远远超过了真空禁地。
因此，双方之间存在微小的信息差。这就提供了一种可能，使得他或许能够逆风翻盘。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背着一个正方体的装载器，里面有一些数学仪器、实验设备和章鱼种子。这些是他在第1科学基地的废墟中搜刮到的。
不过，有一种极其可怕的可能性。皇帝也许会故技重施，用同样的技术窃取陈秋脑中的信息，以此来消除信息差。这样一来，他就彻底输了，失去了任何效用后，那些追击者就会没有任何顾忌，直接消灭他。现在之所以采用捉活计划，仅仅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脑中藏着一些可怕的情报。皇帝向来谨慎，即使目前看来大局已定，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棋子。
苏旭阳借用热成像，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起飞场。那是一片人工空地，而且被罩上了半球状的排斥力场，像一个优美的泡泡。苏旭阳估计了一下，自己距离启航场至少还有500米。以他目前的速度，再加上道路的蜿蜒曲折，大约需要五六分钟才能到达。他很想使用悬浮器或者是星球车，这样的话这段路程只需要不到三秒就能走完了。但是这会被驻扎在这颗星球上的巡航部队的探测波束发现，到那时候就真的完了。
奔跑中的苏旭阳感到身后的危险紧逼着自己，自己仿佛在跟死神赛跑。追上他的并不是敌人，而是恐惧和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量是如何支撑着自己仍在奔跑着，他只知道自己设立了一个目标，而不是去追究其意义。
在这段时间内，他简单回顾了一下自己过往不足百年的人生。他出生在一个国民家庭里，帝国所采用的封建制度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贵族。为了保证朝廷的势力，只有拥有合法继承权的人才能成为贵族。他唯一的出路是降低酬劳去给别人干活，而且因为时代的特殊性，只能干脑力活。但这仍然很困难，因为在他心中有一个底线，所有的酬劳不能低于这个底线，不然的话和白干没有任何区别。他先是当了一位科学顾问，又成了一艘太空飞机的领航员。从10岁开始，普通人一年的生产总值不能少于3000标准单位，不然就会被判处死亡。因此，他奔波在各大星球上，忙忙碌碌却仍然无所作为。但在闲暇时光，他会自己去学习物理学知识，同时运用数学工具。尽管这些知识对他来讲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一直到几个月前，他终于成为了陈秋的基因工程的总监，并且研究出了暗观理论。如同爱因斯坦的理论造就原子弹、阿伯克里洛的理论造就排斥力场，他用自己的理论造就了一件武器。通过章鱼特殊的脑波，可以将一大片空间夷为无规则区域，他将其命名为“暗观武器”。但是还没等暗观武器正式研发出来，计划败露，他又跌入到谷底。而这次，再往下一点，距离死亡就不远了。
来到启航场后，勘探机顺利通过了苏旭阳，因为他之前输入过自己的身份数据。等到排斥力场消失后，苏旭阳赶忙冲了进去，它的正前方是一个棱长10米的正方体，即穿梭机的压缩包。苏旭阳顾不得想别的，发出指令使其展开后，就急忙跳了上去。这架穿梭机异常昂贵，因为它所采用的移动引擎类型，既不是重力场也不是静电场，而是真空场。随着加速能量喷涌而出，恐怖的动能瞬间在底下掘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掀起波浪般飞溅的灰尘。在铺天盖地的烟雾中，穿梭机直冲云霄。
皇帝的降临并没有威慑住帝国。更何况乌云星属于边缘世界，朝廷的维和手得要伸好久才能到。所以这片地方仍然是一片战争。苏旭阳的打算是先跑到战火里面，借以作为掩护。然后找一个人进行合作，研发暗观武器。
穿梭机不断加速，提升至光速的30%。在这个速度下，多普勒效应已经相当明显，并且被宇宙充分地展现在苏旭阳的眼前。他命令光膜显示窗户，只见外面的重重群星似乎在移动，并且越发朦胧，犹如各种不同颜色的液体混在一起，组成了一副比银河还要难以捉摸的画卷。这时，穿梭机的速度越过了20万公里每秒，在穿梭机前端所对应的方向，空间向粘胶向下坍缩，形成了近似圆锥体。周旁闪耀的星星向圆锥体聚集，快速的移动，到最后像流星一样只有一道白色的闪影。那些星星也聚集成了一大团光晕，但是身姿稳定，分毫不动，而且显得如天空湛蓝；后方也是如此，但是却被笼罩在鲜血般的艳红色当中。
穿梭机正式来到了亚光速，外界时间飞一般流逝，一切都宛若白驹过隙。
这时，飞机内响起了人工智能独有的沉沦之声：“检测到附近出没战斗机。这里为战争区域，战争等级低，但是已探测到前方有几颗被灭绝的行星。确定要继续深入吗？请尽快回答，外界时间流逝很快。”
“当然。”
苏旭阳瞅着外界奇异的景象说：“开启多普勒效应消除系统。”
一瞬间，红蓝两团神奇的光晕消失不见，星星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成为了点缀太空的光点。刚刚的神奇只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暗黑才是宇宙的本色。
突然间，远处猛然闪烁出火焰的色彩，又很快被周围的黑色吞噬不见。从这时往后周围总是会重复这样的现象，有的时候还会同时发生，连成一片像项链一样漂亮。苏旭阳的心情异常沉重，似乎被安上了几块铁砧。他知道，每冒出一个这样的现象，就说明了一架战斗机的毁灭。而且自从觉醒者事件发生后，人们对人工智能的信任感迅速降低。那些操控战斗机的大多数是真人，他们的生命快速消逝了。
“警告！”突兀间便是一道人工智能提示，“检测到后方有战斗飞行器！根据对其加速度、转向率等进行分析，目标有94.76%的可能对本飞机抱有恶意。”
苏旭阳感觉自己的心被死神紧紧攥住。穿梭机已经逼近光速，但是追击部队的科技水平更加高能。果不其然，人工智能又继续说：
“警告！！当前区域虚粒子变化幅度不符合真空物理学数学模型！追击者正在使自身飞机波动化。根据差别幅度进行预计，波动半径约为200单位至261单位。”
“单位？”
“也称波兹克。与光年、秒差距并列三大宇宙级长度单位。一个单位（波兹克）约等于100亿千米，即0.01光年。警告！！追击部队已经完成波动化，跳跃了大约250单位！距离穿梭机大约还有9000单位。”
苏旭阳陷入了沉思。9000单位约等于90光年，照这样计算，他们所使用的波动引擎生成的波动半径大概是光年或者是秒差距等级啊，可现在的事实是：他们仅仅跳跃了2.5光年。这说明皇帝虽然不敢放过他，但并没有给予对应的重视。如果皇帝知道苏旭阳的脑中有着暗观武器的原理的话，想必追击部队早已经来到他旁边了。
陈秋！苏旭阳在心中咆哮，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呀！不然的话就真的全完了。
与此同时，在90光年之外，三艘水母样的战斗飞行器快速行驶。他们的速度也刚刚步入亚光速，这是皇帝特许的。觉醒者事件后，朝廷对人工智能大大进行限制，现在它们只能进行辅佐，不能进行直接的指挥或操控。追击部队的最高首长是联合指挥员琼斯·赛德勒·布莱恩。此人刚刚步入197岁，按照现代脑科学来讲，再过三年他就要到达智慧期，在那时，人的创造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会达到一个顶峰。而现在，这种兆头已经很明显了，因此他非常的能干，底下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不服的。
他的工作室位于追击部队中的“斯巴达”号战斗飞行器尖端，这里有些狭窄，但是对于他来讲刚刚好。这里可以调制人工重力，布莱恩喜欢将其调为0.2个G，即1/5标准量。在这种重力下，他能够轻易地翻个跟头，也不至于在空中打转而不知所措。他的周围围着一圈二维影像（三维影像投射器因为太贵所以没有安装），像幽灵一样悬浮着。布莱恩一般不看，因为那些闪着蓝光的影像所蕴含的信息一般并不重要。真正有着重要信息的影像都会被标一层红边而且聚集在一起，按照重要程度进行排序。
现在，一切都在按计划中执行。战斗飞行器的周边安上了一层排斥力场，那些太空石块和星际尘埃云也伤不了它。二维影像发出的幽幽蓝光照耀在他身上，将他沐浴在安全的光芒中。
这时，布莱恩发现有一人跑了过来。他可以断定这人并不是来送什么重要信息的，因为他们会直接将信息编辑成影像发送到这里来。来者是一位近200岁的少女，身姿优雅而不失稳重（由此可看出她身价昂贵，否则用不起精致的机械躯体），轻巧的一路小跑。
“你好，联合指挥员-琼斯·赛德勒·布莱恩。”这人打了个招呼。
布莱恩这才意识到此人是谁。他尴尬的笑了几声，说：“你好，联合参谋长-凯琳娜·丹尼尔。”
凯琳娜微微眯眼，双眸中闪出冷光。“你最近怎么了？这么迟钝。”她轻轻哼了一声。
“我这不是专注于工作嘛……”布莱恩又轻笑一声，但是浑身都微微发颤。凯琳娜同样智慧且机智，而且有一种布莱恩所没有的肃杀和冷静，她的理性力量足以扼杀一切感情色彩。但是这样一位人却成了布莱恩的伴侣，至今想想布莱恩仍然感觉不可思议。
凯琳娜平静地说：“工作和岁月磨砺了我的绝对理智。”
又是这样！布莱恩的上下两排牙轻轻摩擦。凯琳娜在日常生活中总是能轻易地看穿他的心思，布莱恩的一切思想似乎都像一本翻开的书暴露在外，可以供她随意翻阅。这种感觉真是令人难受，好像自己的所有隐私都消失了。
布莱恩发言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哈哈。”凯琳娜学着布莱恩的样子轻笑一声。逼真的让人无法怀疑她的感情。但是布莱恩由于和凯琳娜相处久了，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发觉这声笑有些过于机械了，僵尸般生硬。
“人工智能觉醒是人工智能历史上犯过的最大一个错误。”凯琳娜说，“恐怕那些思维机器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失败原因竟然是太过高级！朝廷已经拿回来原来的70%以上行政区。你知道吗？在那里，人们的生活是那么原始！对于人工智能的限制就像22世纪以前对核武器的限制一样，它们不被允许思考，只能做一些程序化的机械事件，就像1800年前那样。原始的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