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一任未婚夫(一)11(2 / 2)

虞惊霜皱眉,伸手把那话本子从华昆手里抽了出来。

她有点不赞同:“不要这样说,华昆,事情不是你们听说的那样,他并不是恶人。”

兰乘渊有一个很悲惨的过往。

他的父母都是贵族豢养的奴隶,所以自出生起,他就被拴在铁笼里养大。恶趣味的贵族不允许他的生父生母与他有任何接触,反而寻了一只猎犬来做他的“母亲”、喂养他兽的乳汁、勒令他爬行、吠叫。

六岁那一年,贵族倒台,偌大的府邸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兰乘渊趁乱逃了出来,一路辗转流离,到了上燕。

虞惊霜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兰乘渊时,他正因挡路,被某个贵公子的仆从用马鞭狠狠抽了一顿,小小的身子叫人给扔在雪堆里,奄奄一息。

她那时候尚且年幼,初次到京畿就见了这场景,又惊又怕,却也忍不住拉开马车帘子去瞧。

兰乘渊倒在雪地里,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当时他还没有成长为心思深沉的人,也远不像后来那样犟得要死,听到有人看他,便忍不住小声求救起来。

虞惊霜从小就表现的很有侠义豪情,见状几乎没怎么犹豫,就一把甩开姨娘,跳下马车,不顾身后仆从的惊呼,就这么把他给捡回来了。

后,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像一个真正的女侠一样,为他驱赶了所有寒冷、疼痛、血腥和阴霾。

虞惊霜讲到这儿()?(),

神思不由得飘乎了一下。

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兰乘渊对她确实是崇拜、恋慕和感激并重的——哪怕后来随着时日渐长()?(),

有更深重的欲望和野心盖过了这份小小的恩情。

那些年里()?(),

暑天热气难消,冰块、瓜果一定是他提前就备好的,等她在外面疯跑一圈后回来,及时给她摇着小扇子纳凉。

冬日数九寒天,不论走到哪儿,虞惊霜一回头,都能看到他随身带着棉斗篷和暖手炉,站在不远处静静守着她。

做她侍卫的那些年,兰乘渊就像个老妈子一样,生怕她冷、生怕她热,恨不得事事都为她做了。

她幼时顽劣,常常惹祸,每每惹得虞父大发雷霆时,都是兰乘渊默默替她受罚,最后还要安慰她,说虞父打的板子一点儿都不疼。

从六岁到十六岁,兰乘渊做了她忠心耿耿的护卫十年。

从天真纯稚的幼童,到情窦初开的少女,他一直是她最称心如意的少年郎、最好的玩伴。

她还未出阁、仍在虞府的那些年里,虞惊霜总觉得格格不入。

虞父威严、主母端庄、姨娘总满怀自己的愁思,小妹是嫡女,有自己的心事,终归和她无法亲近到哪里。所有孤独的日夜,只有兰乘渊和她依偎在一起,像两株纠缠生长的小树,慢慢的长大。

“我永远、永远都会在你的身后。”兰乘渊说。

当初还是青涩少年的他发誓,眼神坚定。虞惊霜已经记不清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复的他,只是后来回想,或许就是那一刻,她才对他动了心。

所以在夜色与月色中,鬼使神差的,她轻轻抬了下头,装作不经意间,唇角蹭了下他的脸颊。

兰乘渊只僵硬了一瞬,就回过头,慎重而小心翼翼的,用颤抖的手指抚摸过她的鬓角。

那份珍而重之的心意,虞惊霜十年后回过头来想认为并不作假。

她苦中作乐地揶揄:“好歹在我的三段情意里,这一段是有那么点真心在里头的,不像后面两个,真里掺假、假里作真,很无聊。”

两个少年人悄悄在月光下互诉衷肠,兰乘渊一贯不善言辞,只会不断重复,向她许诺,不会只以一个护卫的身份来和她在一起。

当时虞惊霜沉浸在小竹马难得的脸红中,闻言只是心中感到些微一丝不对劲,但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也许那时起,兰乘渊的那句话就已经埋下两人日后分道扬镳的伏笔。

虞惊霜一直是一个心大、性子散漫的人。豆蔻年华时,她的闺中密友们都已经会聚在一起,脸颊绯红地说悄悄话,而她却仍然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有京中容色闻名的世家公子从眼前走过,旁的女儿家羞红了脸,只有她一脸兴奋地指着人家腰间的佩剑,羡慕地说一定要给兰乘渊也买一柄一样的。

与她的天真迷糊不同,兰乘渊却好似从没有迷茫过,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早地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更有行动力。

他想识字、习武,便去拜师,吃了很多苦头,终于才得到夫子认可。他想考取功名,便去求虞父,被当众责骂异想天开也不气馁。他想往上爬,便敢在王爷家宴上亲身挡住刺客的剑。

他好像不想让虞惊霜担心,所以从明,虞惊霜心底有一丁点儿奇怪,但她从小就那么信任兰乘渊,在她的心里,他一直是一个温和、贴心、值得信赖的人。

说到这儿时,虞惊霜停顿了一下,白芨急忙去看她的脸色,却见她坦然自若,只是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啜饮了一口。

“日头这么烈,说了这么久,好口渴,来一杯明前龙井,真是悠然啊!”她享受地道。

华昆正听得起劲,此时恼了:“霜姐姐,快接着说啊,然后呢?”

虞惊霜放下茶盏,淡淡笑道:“……我真正察觉不对的时候,是发现当初指使仆从在雪地里险些打死他的那个贵公子,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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