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无标题2424（1 / 1）

第二天，这天就是最后一场拍卖会了。秦知物早早地起床，洗漱、早饭、打扫一下卫生，然后练字，这节奏也成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生活流程。没一会刘灿烂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他告诉秦知物自己已经到楼下来接他了，秦知物便简单一收拾，拿起一个袋子就下了楼。他上车后微笑着用轻松的语气跟刘灿烂打了招呼，然后说：“灿烂，去会场前，你先送我去个别的地方。”刘灿烂努力嚼着嘴里的包子，并且要递一个给秦知物，秦知物表示自己已经在家吃过早饭了，刘灿烂说：“大哥，我可是饭都没吃就来接你了，咱赶快去吧，别迟到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场了。”可秦知物接下来的话，就改变了刘灿烂的决定：“不会太久的，我...想去看看英子。”

刘灿烂站在车边不耐烦地抽着烟，他频繁地看手表，刘灿烂是真的害怕迟到，可也不好意思催秦知物快一点。在刘灿烂的身后，是一大片墓地，徐英子的石碑面前，秦知物正温柔地跟爱人说着话，他轻轻地触碰着墓碑上英子的照片，说道：“老婆，你还好吗？你走了之后我整个人都乱套了。生了一场大病，做了一场大梦。也办错了很多事，不过你别担心，我现在都好了。”秦知物从袋子里拿出礼物盒，然后从盒子中取出那个水晶蝴蝶发卡，“这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早就偷偷买好了，竟然忘了送给你。不过你是最宽容、最善解人意的，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对不对？来，我给你戴上。”说完之后秦知物把发卡轻轻地放在了墓碑上边，“你戴着很漂亮，我见过的。”这时两声急促的鸣笛传了过来，秦知物回头一看，原来是刘灿烂在远处把手从车窗内伸进去按响的，他终究还是等不下去了，随后秦知物又接着对英子的墓碑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做，过两天再来看你啊。老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秦知物和英子告别之后，就回到了刘灿烂车上，汽车加速驶离墓园，向着市区开去，向着拍卖会场开去。

这三次拍卖会的阵仗是一次比一次大，今天的会场里已经不能说是人满为患了，连各个电视台、报社的记者都没地方站。在后台刘灿烂跟秦知物确认着今天活动的流程，刘灿烂说：“柱子，我也觉得离谱，不过既然领导们这么决定了，咱就听他们的话把过场走完得了。”此时在舞台上主持人已就位，他浑厚嘹亮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知物先生，百年书法世家，三位大师亲传，年纪轻轻，造诣非凡。仅上一场拍卖会，总成交额就突破了五百万！知物先生曾多次教导我们，对于文化、对于艺术要做到承、和、兴、盛。认真刻苦地学习，承接前辈大师的技法；融入自己的理解与研究；打好殷实的基础后，将热爱的艺术发扬光大；还有最重要的第四步，融会贯通之后，要发出自己芽，并且成长为栋梁之材！知物先生，也是这么做的，想必了解先生生平的人也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磨难。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即使磨难重重，知物先生依然没有放弃作为一个书法传承人，对我们中华文化的担当！今天，与其说是拍卖会，不如说是发布会！今天知物先生就要向世人展示他自己开发出来的、整个世界都独一无二的喷墨书法！”

主持人话音刚落，宏伟的音乐就响了起来，随着音乐声一队身材曼妙、穿着旗袍，腿部的衩恨不得开到眉毛上的礼仪小姐走上舞台，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随后一张巨大的白纸在她们面前展开，礼仪小姐们都面带微笑地拿着纸的上沿，最后上来的一位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有一个盛满墨水的砚台，而砚台的旁边竟然放着一个大号注射器？合着这所谓的全世界独树一帜的喷墨书法，就是让秦知物装神弄鬼地表演一番，用注射器把墨水喷到纸上。主持人继续说道：“现在，有请知物先生上台，现场为大家创作！”秦知物从后台走了上来，站定在托盘的旁边，台下本来坐着的观众有很多都站了起来向前凑过去，想要更清楚地见证这‘神圣’的一刻。秦知物思考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并没有拿起那个滑稽的注射器，而是向主持人表示想要先用毛笔写一幅字。主持人面露难堪，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台下的人们也是各个茫然。片刻之后，蓝银虎和梁金决定不能这么僵持下去，蓝银虎亲自拿了一根毛笔和纸张上来，刘灿烂也紧随其后搬来了一张小桌子，蓝银虎把毛笔交给秦知物的时候，恶狠狠地对他说：“别耍花招，别闹事，否则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

拿起毛笔悬在宣纸之上，秦知物内心平静面带微笑，他想起了小的时候跟爷爷奶奶在院子里的日子。秦知物还曾经调皮，趁着爷爷在躺椅上午睡，经在他脸上做起画来，爷爷痒得受不了了，抬手一抓竟然把墨水挤得流到嘴了，小知物在笑盈盈的奶奶身后躲着骂骂咧咧的爷爷。他还想起了爷爷跟他说过的教诲：“孩子你看着毛笔有这么多根毛。这一根是你、这两根是你爸妈、这两根是爷爷奶奶；这里还有我的老师于先生、还有咱们知物将来的媳妇、孩子。还有无数个诗人、词人、文豪创作的心血，有咱们国家几千年来流传不断的历史；有未来会看到你写字的后生。这一去，要在乎每一根‘毛’，要有超乎千钧的‘万钧之力’！”

爷爷的教诲秦知物之前没有理解，但他从来没忘记，秦知物想达不到前辈们的高度也罢了，他以后写字对自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字字都为英子而写。秦知物提笔落下，‘万钧’二字一气呵成，苍劲端庄跃然纸上，所有看见的人，无论是请的托儿也罢、还是看热闹的人也罢，都在心里默默叫好。秦知物将笔放好，抬脚从舞台上跳了下去，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中，不紧不慢地离开了会场。蓝银虎一看这个情况指着秦知物的背影喊道：“秦知物，你给我站住！”刘灿烂却赶忙拦住要追上去的蓝银虎，并说道：“虎哥，你别急兴许他有急事儿呢...呃呃，咱们得顾及知物先生的形象啊！”“形象个屁！让老子赔钱，我非得好好收拾他！”蓝银虎一把推倒刘灿烂，他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蓝银虎招呼人准备追秦知物。刘灿烂想着前些天秦知物的状态、和他今天在徐英子墓前的模样，刘灿烂心一横爬起来挡在蓝银虎的面前，朝他喊道：“大不了赔你们钱，不要把人逼得太狠了！”蓝银虎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平日里油嘴滑舌的刘灿烂，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秦知物并不知道刘灿烂在他身后，替他挡下了多大的危险。他安然地回到家里，找出英子去世之前他借钱的账本。并没有花掉多少钱...也是没有等到花钱的时间。秦知物计划着近两天赶快把借的钱都还了，自徐英子走后，其实秦知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找他要过账，前段时间的记忆太混乱了，总之还是赶快还给那些曾经帮助他的人。这些年他和徐英子攒下的存款，秦知物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开一家书法教室，不求发达，只要能解决温饱就可以。而后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秦知物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守住了本心，脱胎换骨得以重生。可蓝银虎和梁金攒的这么大的一个局，岂会任由他任性说结束就结束！当天晚上秦知物就接到了蓝银虎的电话，让他去医院看看刘灿烂。秦知物火急火燎地跑到医院，看着躺在床上一身纱布缠裹的刘灿烂才刚刚脱离昏迷。他一只眼睛被打得几乎失明，右腿小腿骨头都碎成渣了，肋骨骨折还有多处轻伤。刘灿烂告诉秦知物，把他打成这样之后，蓝银虎他们还逼着刘灿烂签下欠条，写欠条的是梁金，他们要刘灿烂赔两百万这件事儿才能算了。

刘灿烂又气又恨，口水从他本就不清晰的嘴中流出，而其中还夹杂着血丝。秦知物垂头丧气地站在病床边，他向刘灿烂道歉：“灿烂，对不起，是我任性了，把你害得这么惨，而你却还保护了我...他们这么无法无天，我去找警察！”刘灿烂却发出吼声制止了秦知物，刘灿烂说道：“蓝银虎光做高利贷生意做了十几年，你觉得找哪个警察能把他给抓了？我已经成这样了，你再去也被打成残废吗？”秦知物说道：“那...那怎么办？他们不是还要两百万吗，咱去哪弄啊...”刘灿烂此时却已经并不在意去哪弄钱的事儿了，蓝银虎他们把自己打成了残废，就是拼了命，也要报仇！

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