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漫步20(1 / 2)

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库尔勒的头盔上,眼前顿时的视野晕开一片水污,库尔勒只能勉强用手套抹了抹,同时试着感受雨滴打湿衣服渗进皮肤的感觉,他不太敢确定这雨水是否干净,说不好下一刻库尔勒就被浓烈的酸水腐蚀皮肤呢。眼前的城市死气沉沉,一如往常,不过今天这降下的小雨似乎是要为这逝去的城市拂去尘埃一样,连流动的空气都沾染上潮湿的气息。库尔勒仰起头,呆呆的看着灰黑色的天空,想要找出雨的源头。

真神奇啊,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库尔勒不由得这样想,是主,是耶稣,还是大虫?如果库尔勒没记错的话,自己小时候曾经在一本残缺了半本的科普读物上读过关于下雨的内容,书上通过简单易懂的插图讲述了这一神奇原理,上面说,地球上的水受到太阳光的照射后,就变成水蒸气被蒸发到空气中去了,下雨是水蒸气凝聚的结果,水蒸气汇聚成雨云,然后为我们带来降雨,插画上的小朋友一脸稚嫩,边跑边喊“下雨啦,下雨啦”一边伸出双手去接着雨水,库尔勒读书总是不求甚解,他那时只会想,他为什么在地面上不穿防护服呢?他为什么不害怕天上掉下来的水呢?实话实话,库尔勒还是很讨厌隧道时不时滴下的不明液体的。

现在轮到库尔勒做那个天真无邪的小朋友了,不过他可能并没有与雨水亲密接触的勇气,库尔勒抓起放在地上的背包,转身回到废墟中藏匿起来了。

“下雨了?”坐在地上的瓦连金心不在焉的问。

“嗯,小雨”库尔勒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同时摘掉了自己笨重的头盔,以好整理整理自己被压扁的头发。

“可真是不多见啊,还以为一年四季都飘雪呢”瓦连金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我记得以前小时候,莫斯科一年到头都是雪花呢。”

自从上次任务过后已经过去一整天了,由于两人出色完成了安装任务,汉萨技术员得以迅速对敌人进行追踪,最终经过多次排查和确认,在地图上重重的画下一个火红色的圆圈,敌人的基地可能就在这个范围内,并且拥有一个相当规模的基地,拥有大量武装人员以及不少状态良好的各色车辆,因此,汉萨的高层连夜发来命令,必须拿下此地,并且要保证完全缴获车辆,这就对任务的执行有了相当难度的要求,不能用正面突袭,只能尝试用突击的最快方法攻占那里,为此,库尔勒和瓦连金又接着承担起对敌侦查的重要任务了。

“杜克和达米尔呢,他们怎么没来”库尔勒好奇的问。

“瞅瞅,不是在后面呢”瓦连金没抬头,向身后随手一指。

“在哪啊,我怎么没看见,开什么玩笑”库尔勒摇头晃脑的向后撇去,可是空荡荡的房间内什么都没有。

瓦连金的脸上突然浮现起有些不悦的表情,戏谑一笑,接着说道“是啊,可不是没看见吗,你猜怎么和我说的?我在保持和你们很近的距离”瓦连金装模作样学起达米尔的腔调,手舞足蹈起来。

“你是没完了吗?需要我现在立刻朝你脑袋开一枪,确认一下吗,老兄?”胸前的对讲机突然微微震动起来,另一端传来达米尔那略显无奈的语气。

“你讲的笑话是越来越没意思了,是的,收到长官!”瓦连金说罢便提起了放在地上的背包,朝着库尔勒点了点头。“好了头头,我们准备出发了,千万别跟丢,我们可不识路。”

“知道了,保持联系,我会好好盯着你的,我保证”达米尔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故意拉长了语调,以此表达对瓦连金的不满。

雨后的阳光淡淡洒落在崎岖不平的土地上,坑坑洼洼的道路里已经满是积水和污泥,两人的皮靴踩过总是不断发出啪嗒啪嗒的短促鼓点,不过原先空气中的潮湿气味倒很快消散不见了,至少在防毒面具下只能呼吸到滤毒罐发霉的一股浓重的工业塑料味。在确定敌人的大体方位后,游骑兵小队不断追踪来到了这片完全陌生的建筑群,如出一辙,充满死寂,荒凉,凄冷,无话可说,荒废的小型公园里永远堆满了奇奇怪怪的垃圾,而坍塌的道路上则始终挤满了各色的汽车残骸,驾驶舱内时不时发现几具呆滞的白骨,偶尔窜出几只肥头大耳的变异老鼠,无非如此。

“这地方真够邪门的,该死的,我现在想回地铁里睡大觉去了,这群活老鼠到底在哪个下水道搭窝啊,真见鬼”两人现在就像两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这街区四处闲逛,百无聊赖的搜索着随处可见的人类残骸和裸露坍塌的售货亭,库尔勒使劲敲了敲一台看上去保留完好的电话亭,里面竟稀稀拉拉吐出不少早已生锈的硬币出来,库尔勒从里面捡出几颗图案印着“10卢布”的双头鹰硬币塞进了背包的挂袋里。

“好嘛,我们是不是来体验“莫斯科街头一日游”是吧,一个游骑兵在扒破破烂烂的电话亭,另外一个在原地放哨,这在地铁里真是件稀罕事,你说是不是,库尔”瓦连金一屁股坐在旁边一辆报废的轿车车盖上,连带把主驾驶那一具白骨震的倾倒下去,瓦连金回头望去,微微吃惊,低笑道“哦抱歉,我想你不会在意一个疲惫的游骑兵在你的爱车上休息一会吧”库尔勒被这眼前的一幕逗乐了,两个人相互对视过后哈哈笑了起来。

“所以呢,头,我们现在还是要等等还是再接着扒隔壁那条街的电话亭?”瓦连金强忍住笑意,打开了对讲机询问道。

“额,正在和后面确认,汉萨那边在修正坐标,你们先找个地方隐蔽休息一会,我和杜克替你们接着盯着,完毕。”

“得,我说什么来着,白转了,歇会吧”库尔勒点了点头,放下背包倚靠在一旁的电话亭里。此刻两个人暂时放下了任务的疲劳和紧张,全身心的休息起来,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其实如果没有那些畜生和猪鼻,在大街上坐一天也挺好的”瓦连金一边说,一边想试图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什么,在一阵搜索过后,打开了密封的水壶,瓶口刚刚沾过嘴唇,他又突然十分尴尬的放下了。“唉,老毛病了,没事就想整点,妈的,说起来就来气,老子前几个月在汉萨那托人整了箱10(2010)年的伏特加,本想偷偷摸摸倒进水壶里的,那老头看见给我一窝端了,哼,谁不知道属他没事喝得多,真是不可理喻的官&主义作风”

“我说,你之前在塞瓦斯托波尔站答应过我讲讲你的事情,怎么样,现在有空了吧”库尔勒向瓦连金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哦,你原来好奇这个啊”瓦连金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转而又黯淡下去,平静的说道。

“我和你一样,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大概猜出来了,你是好奇以前的莫斯科,是吧?”瓦连金嘴角浮现起一丝微笑,接着说道“这么说吧,说起来怪邪门的,前些年我还总是天天做梦,老是梦见什么汽车啊,坦克啊,广场啊,女人啊啥的,可是这两年却一点印象都提不起来,就好像什么人趁我睡觉给我来了那么一下似的,也就没事会想起一点以前在厂子里做事的时候”瓦连金顿了顿,接着说到

“我记得我原来并不在莫斯科,可能是在叶卡捷琳堡或者哈尔科夫什么地方,哎呀真是一点不记得了,搞不好是在哪个小村子里,打小我就不长记性,我妈就老是拿空心的柳树枝打我的手心,再然后是什么呢......啊,我快忘记我的妈妈长什么样样子了,无论如何,19岁我就离开了她,我就记得...记得她站在村口喊我名字,打战争爆发之前,我再没有见过她一眼”说到这里,瓦连金的眼神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悲伤,沉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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