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卷雨浮生（1 / 2）

一叶扁舟碎夜空，波抚云卷没苍穹。

载舟老叟哀生苦，戏水稚童欢雨晴。

雨后彩虹未必有，落珠滴水泞难宁。

纵观天下不平事，横竖浮生念太平。

“啊唉！”

“啊唉！！”

“哦唉！”

“哦唉！！”

火红的夕阳透过破旧的船板，照射进昏暗的船舱。

嘹亮又哀怨的纤夫号子响彻天空。

这声音说不上优美。

因为他们沙哑的声音就像掺了沙子。

可这是劳动者的声音，他们又不是歌唱家。

他们也没能赚到歌唱家的那份钱。

如果有人告诉他们，后世很多人觉得他们唱歌好听。

他们一定会苦笑着说：

“我们这苦命啊，不能比不能比。”

客船逆江而上，很是艰难。

船员们摇着船橹与船桨，早已满身大汗。

但论劳累，远不及江边那几十个光着膀子的纤夫。

他们拖着船，迎着日落，逆风前进。

船舱里乱跑的小男孩，透过船板的缝隙看着那些纤夫。

“哦唉！”

小男孩脸上带着纯粹的笑容。

跟他们一起高喊了这么一声。

小男孩的父亲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把那小男孩按在旁边的座椅上，对着屁股就是一通猛打。

那父亲嘴里骂着：

“我让你学！学什么学！私塾中先生讲的东西你记不住，下等人的苦号子你反倒是一遍就记住了！你这个天生的贱命！倒霉孩子，不学好！没出息的东西！烂泥扶不上墙！……”

小男孩的哭声在安静的船舱中回荡。

就在小男孩不远处，一个干枯的老者睁开眼。

他倚靠在黑亮的竹竿上昏昏欲睡，似乎是被哭声吵醒。

老者用褶皱的脸，对那小男孩露出一个满是黄牙的笑容。

小男孩哭得更大声了。

受不了哭声吵闹的几个书生朗声说：

“此番日落美景，几位兄台何不到甲板上，赏景吟诗一番啊？”

“兄台妙哉！”

“兄台风雅！”

船舱内的气氛活络了起来，不少人都冒充风雅之士。

出去欣赏日落去了。

就连那打孩子的父亲。

也背着红肿的手，跟着出去风雅了。

被打的孩子被独自留下。

想要跟上去，但心中不安，加上屁股疼痛，所以留在了原处。

老者还在看着那孩子，对他露出安慰的笑容。

那孩子抹着眼泪，撅着小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你，你看什么看？臭乞丐，没出息的下等人。”

老者笑容僵住。

摇摇头，再次闭上眼。

少顷。天地卷帘幕，星光落满舟。客舟达岸，游人四散。

老者缓慢地走在末尾，最后下船。

意外看到那嘴臭的小鬼站在岸边，茫然四顾。

老者未曾理会，径直远去。

孩子呆立良久，未见父亲去向。

此处远近无亲，人生地不熟。

父健忘，母早逝，了无所依。

‘嗒嗒嗒。’

竹竿声响，老者去而复返。

小孩心中大惊，常听村中老人言：

“再调皮？再调皮人贩子就把你抓走卖掉！那些人贩子最喜欢小孩子了！”

小孩慌忙逃走，惊不择路。

老者缓慢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