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与心的距离（1 / 2）
“不，我不知道。”
雪终究是撒了谎。
“也是，你这些年也受尽委屈了。”
诺伊十分相信雪的话语，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放心吧，等索德领地收复了，咱们一起去找西诺薇。”
阿尔梅达将目光移到雪身上，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雪穿戴的头盔，总觉得他有事情瞒着。
但又碍于诺伊和雪的关系，不好明问。
听到西诺薇，雪明显紧张起来，问道：“西诺薇她……”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急切的语气，雪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平静道：“西诺薇她怎么样了？”
诺伊沉默了片刻，道：“你走后，西诺薇在城内还呆了一段时间，再后来，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明明自己都没有头绪，但诺伊还是道：
“我们首先从她的姓氏阿尔法罗开始找，放心，时间还很长，我们能找到的。”
科恩不合时宜地说道：
“小伙子，有爱大胆追啊。”
他很耿直。
然后冷场了。
最后还是诺伊又开启了话题：“话说你怎么在罗兰公爵的城堡里？”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只有板车的吱呀声，和马蹄踏在地面的哒哒声。
雪终于开口道：“公爵是我父亲。”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眼里流露出震惊或者疑惑的神色。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母亲是索德堡内的佣人。
所以母亲还在的时候，我呆在索德城。
母亲临走前，给罗兰公爵写了信。
然后我就被秘密接过去了。”
但由于身上只有贵族一半的血脉，而且雪属于是婚外情诞下的子嗣。
在罗兰家族并不被认可，除了受到排挤，还被他的几个贵族哥哥折磨。
这也是为什么雪常常穿着一身厚重的板甲。
雪没有说自己遭受的折磨，他认为自己能够被诺伊带走，已经足够幸运，至于复仇什么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即使身体成长了许多，他的内心仍旧胆小细腻，保留着幼孩的天真。
阿尔梅达闻言，想起了她在杂物间听到的对白，明显雪在罗兰领地的生活要比他描述的艰难得多。
盯着盔甲胸口处的凹陷，阿尔梅达没有多嘴，她能理解雪。
“谁又不想过一个简单的生活呢……”
盯着自己受伤的小腿，阿尔梅达眼中的阴郁越发浓厚，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某种迫近的悲伤。
时至今日，她仍旧能回想起与艾尔薇拉和梅林生活的种种，但自己与哥哥相处的记忆却逐渐模糊。
……
诺伊醒来的枯黄草原上，莉莉丝小土丘上，眺望远方的天空山。
乌里斯坐在莉莉丝身旁，他是莉莉丝指明的贴身护卫，洛达和他轮班守护圣女。
白纱被微风吹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莉莉丝，在想什么呢？”
温柔的男声传来，达利厄斯手里拿着红色的羊毛毯走了过来。
乌里斯翻了个白眼。
达利厄斯容貌英俊，可以说是圣骑士里最受少女青睐的角色了。
但，平常无往不利的容貌优势，在莉莉丝面前却显得有些乏力。
就像是眼下，莉莉丝根本没有理会达利厄斯，仍旧静静的站立。
达利厄斯见状也不泄气，而是将毯子披在莉莉丝身上。
碍于身份，他倒是不好将手搭在莉莉丝肩上。
但达利厄斯一松手，红色毛毯就滑落下去，无论怎样都停留不住。
达利厄斯一时间有些尴尬。
莉莉丝这时转头看向达利厄斯的胸膛，一团金色的火焰燃烧着。
这并不说明达利厄斯有多么高尚，教会内所有的信徒，胸口都有金色的火焰。
金色的火焰阻拦了莉莉丝看穿他们的灵魂，但心声仍然可以被听见。
莉莉丝忍着喊护卫的冲动，道：
“达利厄斯骑士，比起关心我，也许你应该多去看看，你的队伍里忍受着冻疮折磨的士兵。
与其将这样昂贵的羊毛毯盖在我身上，不如将它分发给前来‘赎罪’的难民。
另外，也请您将男性难民和女性难民平等看待。”
乌里斯憋着笑，但从他不断颤抖的肩膀就可以看出，他憋得很辛苦。
达利厄斯什么时候被女性这样羞辱过，但他不是乌里斯的对手，也不能动手。
深吸口气，他一甩袍子，手里拿着毯子，转身离开。
“难民怎么样了？”莉莉丝问道。
“还在从北方不断地过来，我们随行的粮草消耗得很快。
圣女，我不建议……”
乌里斯话没说完，营地外难民整齐的声音响起：
“圣女降临，驱灾解难！”
“圣女降临，驱灾解难！”
“……”
许久，声音才平息。
莉莉丝转头，灰色的眸子望向乌里斯，乌里斯胸口的金色火焰格外明亮。
“教会，我们，存在的意义难道不是救赎民众，给他们活下的意义和希望吗？”
听到这话，乌里斯仿佛是被开导一般，胸口火焰的金光更甚。
莉莉丝看在眼里，蹲下身子，伸手抚摸乌里斯胸口的铠甲。
“咳咳！”
洛达端着餐食，前来换班，却恰巧看见这一幕，不由咳嗽两声。
乌里斯向后挪动两步，随后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拍拍身上的尘土，仓皇离开。
洛达抿着嘴。
莉莉丝头也没回地道：“我对他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只是，他给我的感觉很好。”
洛达已经习惯莉莉丝听到自己心声，也不尴尬，而是道：
“这也是日常生活中重要的娱乐之一。”
莉莉丝盘腿坐下，反问道：“是吗？我只是担心流言变成事实罢了。”
手中的刀叉划过羊排，莉莉丝问道：“下午仍然是创世史和教律吗？”
这是她身为圣女的课程。
“是的，请问……”
“哦，我没意见，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别人编造的谎言当成教科书而已。”
洛达不敢反驳莉莉丝的话语。
莉莉丝吃着羊排，脑海里回想起那个金发的，名叫诺伊的贵族。
以及偶尔闪现在她眼前的，那双藏着忧郁的，充满阳光的蓝色眼睛。
也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能完全放下心防，当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了。
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他想的说的，和他做的，从来都是一致的吧。
吃完午餐，莉莉丝又问道：“篝火城，索德城，教会怎么处理？”
洛达站在一旁，恭敬答道：
“按照主教的意思和圣骑士长的判断，我们在找到金冠后必须赶快返回王城。
两座失陷的城池，将会由国王亲自收复。”
莉莉丝叹了口气。
国王要是想收复，二十多天前收到战报的时候就应该准备了。
“梅林都将兽人击退了，连派兵守城都不愿意吗？”
莉莉丝不由质疑起书中关于王权与教权职责的划定。
“我是在天空山南面苏醒的，南面几乎没有风雪，尽早去找一遍吧。
我们粮草不多了。”
莉莉丝将餐具收拾好，端给侍从。
“我会跟圣骑士长大人说这件事的。”
……
与此同时，教会营地东北方数百米开外，伊特诺安静地站立着，身旁是长长的难民队伍。
远方的土丘上，梅林骑着白马，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梅林的白袍染上了些许灰尘，下摆也多有破损，尖顶帽上也破了洞。
伊特诺走上前，梅林似乎是睡着一般，闭着眼，贴近了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伊特诺露出笑容，轻轻拍手。
梅林仿佛是被唤醒一样，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随即锁定眼前之人，不肯挪开。
伊特诺伸出手，梅林跃下马，扑进伊特诺怀里。
外表上看，梅林甚至要比伊特诺年长上几岁。
但伊特诺轻轻拍着梅林，手指抚过她银色的长发，如同安慰小孩子一样。
“很好，很好。”
“有她的消息吗？”
梅林的声音也没了之前的懒散，变成了符合她少女外表的声音。
“嗯，找到了。”
“她在哪？！”梅林有些急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对不起。”
“没事的，过段时间，我陪你一起去找她。”
“嗯……”
松开拥抱的双手，伊特诺的目光落在了托蒙德身上。
托蒙德躺在一块门板上，门板被白马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