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6(2 / 2)

在短短十分钟内,桓池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求死不得。

‘三环蛇’总会在他濒死时用卡牌吊住他的命,不等他恢复状态,又会继续折磨。

还都是梁丘商在‘三环蛇’身上用过的招数。

桓池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念头都没了。

“累了吧?”‘三环蛇’在桓池脑袋边蹲下,抓着他头发让脸朝上,险些给他脖子拧断,“想休息一下吗,很遗憾,不可以。”

......那你问个屁......桓池呼吸微弱到胸口不见起伏,眼睛暗淡到无神,看着这样的他,‘三环蛇’仿佛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梁丘商,神经质地狂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缩紧揪着桓池头发的五指。

尖锐的麻痛感让桓池眉头缓慢皱起,‘三环蛇’在十分钟前使用了五感放大的卡牌,就算蚂蚁一口,他也会感受到刀入伤口搅动般的疼痛。

加上他还未激活背包就已经承受了不知多少张卡牌的效果,桓池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器官在衰竭,叫嚣着即将罢工。

“你知不知道那个疯子折磨了我多久?整整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三环蛇’突然爆喝一声,手臂用力,将桓池的脑袋狠狠砸在地上,“整整两个小时!老子被他折磨了两个小时!我在哭,我在求饶,他在旁边笑!他在笑!那个疯子!”

耳边嗡鸣越来越大,耳心和太阳穴的刺痛让桓池两眼一黑,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滑,连最后一丝保持平衡的力都没有了。

‘三环蛇’呼吸急促,摔完后再次让桓池脸朝天,粗暴地将他塞进浴缸,只剩脑袋在冰水面上:“你不好奇那个疯子为什么没来救你吗?”

“他现在,呵呵,自身难保。”

……

昏暗天空,层叠乌云中偶尔掠过闪电般的亮光,安静几秒,粗壮骇人的雷张牙舞爪劈向地面,带起沉闷可怕的轰鸣。

梁丘商撑着一柄伞尖长得夸张的黑伞,每一道雷劈下,都会命中那根避雷针一样的伞尖,顺着沾满雨水的伞面下滑。

十六根伞骨端都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形,其上三条线仰起,仿佛闭着的眼睛和嘴巴,齐齐对着伞尖,每当雷蔓延到面前,三条线一齐张开,银色小蛇般的雷弧便会被最下方的裂缝吞没。

随后上方的‘眼睛’弯下,吊着的小铃铛发出一阵叮铃的欢快响声。

一个黑衣男人和他遥相对立,男人戴着面具,面具完整无缝隙,连眼睛都不露,仅仅能判断对面的敌人是一个男性。

“十分钟了兄弟,你连话都没说一句,这么打架很无趣。”梁丘商单手插兜,打了个哈欠,一脸无聊地说道,“君子坦荡荡,大方点,至少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拦我的路。”

这十分钟内,梁丘商看着对方掏出不下十张四星卡牌,以及一张五星卡牌,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玩家。

但他梁丘商一生行善做事,能跟谁结仇?想来想去,也就最近那个.....什么蛇?

外援么?

困意让梁丘商再次张大嘴,眼前有些模糊,正要开口,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脸。

梁丘商揣在裤兜里的手抽出,在腿侧自然下垂,恍然道:“奥,原来这样,那他也太急了点。”

他轻声一笑:“朋友,感谢你亲自跑一趟来提醒我。”

梁丘商的身体突然像破口气球变瘪,眨眼便如同失去支撑的衣服摔在地上,那把神奇的伞掉落,滚了两圈,‘嘭’地一声炸成一朵绚烂烟花:

[再见]

梁丘商一走,面具男手中的一串银质风铃紧跟着消失,狂暴的天气平息,很快只剩映射月光的云。

面具男站了会儿,闷闷一笑:“哼,帑斯特林之书。”

……

客厅变得面目全非,翠绿夹杂着枯黄的粗壮藤蔓爬满墙壁,甚至有些冲破屋顶直指天空,只是无论那些藤蔓如何生长,始终被困在淡绿色的薄膜中,才没让屋外的人看见。

唐缘站在楼下十米外,眯着眼睛看了会儿亮着灯的客厅,他觉得很不对劲,在发现无法进入上二楼的楼梯道后,果断退出屋子,试图观察全貌。

没问题啊。唐缘摸着下巴,想了想,跑到后门杂物角搬来一张‘A’字梯,思考一番,将梯子靠在二楼阳台边的墙上。

他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考虑告诉唐叔他们,毕竟从远处观察结果来看,客厅没有异常......至于他怎么进不去楼梯间,嗯,可以解释为非自然现象。

被灌输过世间有鬼存在的理论的唐缘很快接受了这件事,确认梯子稳当,一步步爬上去,站在最高一层,勉强够得到二楼地板,他踮起脚尖去拉阳台防护栏,艰难伸出脑袋。

然后他看到安安静静,空无一人的客厅。

唐缘一愣,松手站稳。

没人?不对啊,桓哥和兵哥都在客厅待着呢。

应该吧......再看一眼!

唐缘再次垫脚去够防护栏,手刚碰上,一阵酥麻刺痛感顺着铁做的防护栏蔓延全身,唐缘两眼一翻,抽搐着往后倒去。

笼罩客厅的淡绿色飞速覆盖唐缘,一只透明的手脱离薄膜,托住脊背,将他托到地面放平。

随后裹着唐缘,与地面接触的地方蠕动着伸出无数短触手,快速移动,顺着房屋走到后门,将他放在后厨的折叠床上后悄然散去。

左立兵的脸色十分难看,如果刚才没有及时用电流让唐缘脱离阳台,恐怕‘白炽’的刀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这就是你要保护的人吗?”‘白炽’状态略微癫狂,不复一开始的冷漠,嘴角勾着一抹弧度,“真是蠢货,你也是蠢货,你居然认为神域能保护他们,哈哈哈!天真!”

乱波云的副作用和自我之境相似,不过自我之境是精神混乱,乱波云则是性格错误。

左立兵没吭声。

他们再次交手了十几招,桓池交给他的卡牌套装和‘白炽’的卡牌套装一一碰上,几乎将所有卡牌都使用过一次,最终是个两边都讨不到好处的局面。

左立兵隐约明白了什么,不再追求击败‘白炽’,而是利用莉洛斯的牵绊和断桥等无伤卡牌拖延时间。

‘白炽’很快从性格错误的副作用中清醒过来,她也并非莽撞的人,很快反应过来‘探鹿’卡牌和自己卡牌的互相克制。

眼睛微眯,‘白炽’一边周旋,一边飞速思考。

单从她猜测的情况来看,仿佛‘探鹿’对她手中卡牌的特性和副作用了如指掌,于是特地组了几套相应卡牌,力求在她手底下保住性命。

可追杀‘探鹿’两月之久的她对‘探鹿’的实力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人有小聪明,但不多,更多的是一腔热血和死亡边缘被逼出的潜力,但也绝对没有这么夸张。

也就是说,‘探鹿’身边的人有猫腻。

‘白炽’第一时间想到那个白白净净的青年,旋即否定,那只是个连背包都没开的普通玩家,即便游戏理解能力很高,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仿佛预料到了今日局面般的预防措施。

难道是那个疯子设的局?

可‘三环蛇’和她的逃脱本就是九死一生,根本没有一点放水的可能性,要知道当时‘三环蛇’和她差一秒就死在那栋别墅里了!

只是稍作回忆,‘白炽’身体就已经不可遏制地轻微颤栗起来。

……

呃!

桓池吐出一口乌黑血液,紧闭的双眼往下滴血,他被‘三环蛇’卡着脖子钉在墙上,脸色涨红,青筋暴起,自然下垂的双腿鲜血淋漓,被拧了一转的左臂无力垂下,右手徒劳地抓着‘三环蛇’的手臂。

“好了,我也玩腻了。”‘三环蛇’靠近他,欣赏桓池脸上的痛苦和微弱的呼吸,另一只手从背包中抽出一把银色长剑,“就给你个痛快。”

“......等等......”桓池气若游丝,声音虚弱地‘三环蛇’险些没听到。

“有遗言?放心,除了你和‘探鹿’,那屋里的普通人一个我都不会动。”‘三环蛇’冷笑着说,“在你死之前。”

“咳!”桓池脑袋一歪,吐出一口血,缓慢睁开眼睛,他的眼睛被红色填满,什么也看不到,却依然准确捕捉到‘三环蛇’所在的位置,喘了两口气,他艰难扯起嘴角,“你还,玩得开心吗?”

‘三环蛇’眼睛一眯,还没说话,背后忽然一阵毛骨悚然,寒气从尾椎直升头顶,原本放松的肌肉像碰上天敌一般绷起。

轻微的呼吸在他脑后拂过,一道明明语气轻松,却熟悉得他浑身一凉的声音响起:

“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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