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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祈年知道他耳路通达,心下登时一片冰凉:“那便是真的了……你自逃命去,却要我们留下待死?”

  梁敬先咳嗽一声:“话也不能这样讲……为主人守家业,原是奴隶的本分。”

  宋祈年冷笑道:“做逃奴是死,留下来也是死。不如拼死一逃,为自己挣个活路。”

  那主人眉眼一立:“你若不应,现在便打死你。”

  宋祈年将铁样臂膀一抱,一字一顿道:“你大可试试,总归都是一死。”

  梁敬先软硬兼施一番,见宋祈年始终冷眼不语,只得咬咬牙道:“此番若能平安,我……店中花红,我许你三分。”

  宋祈年放下手臂:“花红归花红,你将那卖身契还我。”

  出了梁家大宅,只见天色阴沉,路人形色匆匆,往昔繁盛的街市,已然露出了个萧索的端倪。街角一个衰朽老丐,眼神混沌,嘴角耷拉,兀自一高一低地唱着:归空城兮,狗不吠,鸡不鸣……”

  宋祈年看天边黑云翻涌,伫立良久,自怀中摸出个蒸饼,放到那老丐的破碗中。若真就此逃了,他的后半辈子,只怕未必及得上这老丐。且与舒糯儿的缘分必然断得干净。想到这里,不免又有些自嘲,便是不逃,他同那小郎也是有缘无分,原是活了今日没明日的。

  晚上回了香和斋,也不管人是不是走得干净了,拉着舒糯儿便要行事。这一次格外长久,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直到将那少年弄得哭也哭不出一声。蜜炙烩的三鲜羹已然冷了,尝在嘴里,有些腥咸。他把那一碗汤羹吃得半星不剩,拉着怀里虚软无力的少年,复又亲吻起来。

  斋中有要离开吴州的工匠,约好了结伴而行。于是分批来柜上结工钱。有交好的见了宋祈年,不免替他担忧。正在忙碌处,那少年自己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急切道:“怎的要赶我走?”

  宋祈年手下微微一顿,并未抬头:“生意不好,斋中养不下这许多人。”

  舒糯儿声音登时哑了:“你说过……你答应……若我……”

  宋祈年冷冷望向他:“斋中生意不好,米粮不够你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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