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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糯儿短账的事,香和斋人尽皆知,只是碍着宋祈年,从未被人当面戳穿。

  舒糯儿面上一红,绞紧了衣角,低低道:“郎君……可是郎君……”

  宋祈年哂笑一声:“不过是睡了你几回,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此言一出,饶是众人正自忧心忡忡,也是一阵骚动。

  舒糯儿脸上的血色登时褪得干干净净。

  那人似乎还不死心,复又道:“且榻上也不堪用,直挺挺好似木头。早知如此,不若去寻个官使妇人来得快活。”

  眼见着那少年泪水盈眶,咬了咬唇,转身跑了。宋祈年漠然低下头,余光扫见那许老丈目光怜悯,正欲接着记账,才发觉手中有些不对,原来那湖笔的笔杆,已然断在手心。

  流水桥下本无渡口,如今因这时局,舟楫也多了起来。楚州屠城的消息传来,小舟挨挨挤挤,把河面也覆满了。

  几个离城的店伙拖家带口,与宋祈年作别,种种唏嘘洒泪不提。有老成些的,看那桥上越来越多的人涌下来,叹息道:“若不快些,只怕待郡守想起来,要封水门。此一别再见不知何年,郎君多多珍重。”

  宋祈年胡乱点头,面色终于露出了焦急:“怎不见那舒小郎?”刘二不以为意:“他是头一个机灵的,店中既不留他,他又无甚家口,想是早走了。”一旁店伙觑见宋祈年面色,犹疑道:“那日……我瞧他极是伤心。后来便不曾见了。或许……面上尴尬,悄悄离去也未可知。总归都是南下,若路上见了,结伴便是。”

  宋祈年只得叹一口气:“若得见,还请诸位瞧在宋某薄面上,多多看顾。”

  众人都道这个自然。竹竿渐次撑起,几只小舟在一片凄惶的喧嚣里艰难远去,渐渐混进大片的舟楫里,辨不分明了。宋祈年在岸上空等半日,终没见着舒糯儿的影子。待到暮色渐沉,人烟渐稀,方拖着疲惫的脚步,逆着人流,回了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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