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则诫言(1 / 2)

等待,是一件考验心志的事。

漫长的等待,是一件考验寿命的事。

在纪念广场把该说的话全说完了的王尔斯嗓子在冒烟,其他几个战斗学院的新人也差不多同样的状态。

各个浮空岛的生源已经基本来齐,目前就剩下“神奇阿特纳”这座微型浮空岛的人没来了。

这也算是每年的惯例。

神奇阿特纳与正常的浮空岛略有不同,作为一个旅游型岛屿,它的面积不大,人口相比面积而言就更为稀少,仅有五千名出头。

而且过多的险要地形和自然景观占据了岛屿99%的面积,毕竟这本就是上个纪元时一名隐居深山老林的大法师为自己打造的个人避难所,所以没有考虑过聚集地的问题。

这五千名居民小部分是当时大法师及其奴仆们的后代,更多的则是喜爱神奇阿特纳的风景所以在此隐居的人。

他们以家族为单位分地而居,多则一两百,少则可能一家三口都凑不齐。

因此每年的新生入学对于神奇阿特纳来说都成了一件难事。负责接引学生的老师要跑遍整座岛屿才能将所有符合条件的适龄少年接到全岛唯一的传送点。

所以每年负责接引神奇阿特纳生源入学的老师,当月薪水会翻两倍。即使如此,也没有人会主动报名,大伙需要在签署公平不施法条约后抽签决定这个倒霉蛋。

好在今年还算是快的了。

当王尔斯已经蹲在祭台旁,数着祭台上放着的宝石一共有多少个棱面,且已经数到第六枚时,人终于到齐了,准确的说,是老师回来了。

很遗憾,神奇阿特纳仅有的三名新生全通过了《献礼》的测试,但其中并没有归属于战斗学院的份额。

满头亮红色卷发,但前额位置有一缕显眼白色的年轻教师跨进传送门时用了一步,而当他迈出第二步,人就已经越过了所有的浮空台阶,恰好站在王尔斯旁边。

“酷——”少年们发出赞叹的声音,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老师似乎对此很是受用。

“很遗憾各位,最后一批入学的学生里没有人被战斗学院选中,所以我们分院今年的新生总数就是——”

年轻的老师扫了一圈乌泱泱聚成一片的学生们,过了片刻补充道:“二百八十六人,那么二百八十六名注定在未来闪耀的战斗法师,你们好。”

“我是战斗学院一年级的教学主任,也是入学第一阶段课程的主讲老师,我叫盖尔修斯·廷森·韦伯,你们可以叫我韦伯老师或者韦伯主任。”

二百八十六位十二岁的少男少女呈半月形包围住韦伯,用稚嫩的嗓音参差不齐地喊道:“韦伯老师(主任)好!”

这是当时公学上课的流程,一个人喊起立,然后全班向老师问好。

“嗯,相信大家也在这里等了很久,所以我就不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直接开始我们的入学仪式吧。”韦伯打了个帅气的响指,心里滴血的咬着牙将写了一上午的发言稿攥在手心中,藏到背后。

随着这声响指,韦伯老师脚下的祭坛以圆点为中心,从内而外的渗出火焰般的光亮,它们沿着石制祭台上刻画好的纹路欢脱奔跑,逐渐形成了魔法阵的形状。

王尔斯本来打算将宝石拿起来看看的,被这股突如其来的亮光吓了一大跳,而在他向后退的同时,他看见自己脚下的地面也散发出同样的亮光。

如果从高空俯视,就能看到一小一大两个法阵将学生们所在的浮空小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包括在内。

韦伯老师右手高举,脚下魔法阵里散发的向上升腾的气流吹的他满头红发飘摇不定。

王尔斯站在他的身边,瞪大了眼睛。

在韦伯的身后,广场的另一端,那远处的白色浓雾里,两道红光直照向在场的所有人。这红光让王尔斯想起了斯皮尔伯德岛屿最边缘的那一座警戒塔。

据说在与娜迦的战争还未结束时,只要岛屿下方的海域出现异常,警戒塔的红灯就会在天际闪耀,方圆百里内的娜迦在这道光面前,都无所遁形。

如今,王尔斯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海底里无助的娜迦。

他眼看着远处的红光一点点放大,炽烈,那未知生物的庞大身形也逐渐从浓雾中显露而出。

通体石灰色,头戴黑色王冠,手握白色宝剑的巨人,踏着步子向祭坛汹涌而来。

他的身影遮蔽了天空,将所有人的视线完全占据,那一双只有红色的眼睛将视线投向韦伯所站立的小型魔法阵,于是“眼神”被赋予了实际的力量。

巨人眼中投射的红芒似乎成为了魔法阵的能量来源,本就如火在烧的法阵像是被浇了一捧热油,燃烧的更为剧烈。

在场的二百多名新生就在这片火焰之中安然无恙的站着,一股与场面不太契合的暖意自下而上,包裹住了每一个人。

“布鲁星的历史,是战斗的历史。”

当法阵彻底被激活,头顶黑王冠的巨人双手拄剑,静止于韦伯的身后,像是背后灵一样,而与此同时,韦伯的手中也浮现出一柄由光点组成的利剑。

他将剑尖点地,做出与身后巨人一样的姿势,继续说道:“从布鲁星最早的记载文献开始,战斗就从未停息。”

“娜迦在时,战争如影随形。娜迦灭绝之后,人心浮动,硝烟的味道缠绕着每一座岛屿。”

“很多人觉得,和平降临太久,于是便自顾自的认为,它还会继续停留。”

“浅薄的见识。”韦伯撩起头发,将面颊侧那一道一直延伸至衣领下方的伤痕展现给所有人。

“四百年和平,在历史长河中,不过弹指一挥间,可即便是如此短暂的时光,也有野心家,试图......”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脸上也露出恣意而嘲讽的笑。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他背后的空间突然变成了一块布满裂纹的玻璃,就像有人在上面打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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