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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屿捕捉到她的注视,“这么喜欢查理?”

“昂!”

“喊我哥,我让查理也跟你亲。”

嘁,你算哪门子哥哥?黎想拍拍小手,跑远些,装聋作哑。

第二十七章 你太直白了

黎想陷在回忆里发愣,两眼迷离,顶着油光噌亮的红唇,看上去像个二楞子。

陆安屿和狗狗玩够了,目光飘向她,叩叩桌子:“吃傻了?该回家了。”

黎想纹丝未动,一只手托着下巴,没来由地说了声“对不起”。

她声音很小,几乎快被淹没在四周的嘈杂之中,听上去更像是腹部发出的共鸣。可偏这三个字承载了太多的伤感和负疚,分量极重,不偏不倚敲到了陆安屿的神经。

他亦呆怔几秒,释怀地笑笑,眼神不由得回落在小柯基身上。“我现在很少会梦到它了。”他音调平稳,尾音微微发虚,带了些无法诉之于口、却始终盘绕在心尖的遗憾。

“后来有想过再养一只。去宠物店挑了只几乎一模一样的,乍一眼看不出区别,没几天我又退回去了。”玫૮₍❀ᴗ͈ . ᴗ͈ ₎ა瑰

黎想没有问原因,外表看上去一样又如何呢?查理就是查理,无可替代。

它爱帮黎想出头,每每见到二人吵架便护在黎想前头,对陆安屿狂吠一通;气得陆安屿怒骂他狼心狗肺,毫不忠心。

它还爱沿着江边散步,夸张地扭动肥硕的大屁股,惹来不少人的注视。每每这时,它愈发昂起头颅,雄赳赳气昂昂,完美继承了陆安屿的臭屁。

它食道细,曾经因为偷吃骨头卡到喉咙,还做了手术。陆安屿当时脸色都变了,带着哭腔和医生说务必救活它,钱不是问题。

它胆子又很小,只敢窝里横。有次出门和哈士奇正面相迎,偏贱嗖嗖挑衅对方的威严;结果被吼住,小心脏受不了,吓得直接倒地不起。

太多了,黎想能不假思索翻出无数件关于查理的趣事。她和查理彼此陪伴的岁月实在太长,成了她人生时间轴最重要的一段。

“它现在在哪?”

陆安屿翘着二郎腿,大喇喇坐着,神色如常:“轮渡码头附近有一片小树林记得吗?查理最爱在那刨坑。”

“嗯。”

“它在那。”陆安屿平淡地描述:“有一片野花丛,到了初夏开成紫色、粉色的,很好看。”

“改天我去看看它。”

“嗯,带你去。”

陆安屿率先站起身,换了个轻松的语调:“走了,回家补觉。”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选择其他交通工具,心平气和走了一路。

他们没有再谈及过往,宛若刚才在炸串店的是无心之言,说完就算。等出了店门,他们又跨回到普通朋友「寒暄」的边界框里,将话题稳定在爸妈的近况、江城的变化、以及恼人的工作上。

黎想不自禁多说了几句,话里话外难掩对未来不确定的烦闷,又自我宽慰般地下了结论:“走一步看一步吧,过完年再好好投简历。”

“其实江城这些年发展挺好的。”陆安屿指着湖对面的高架桥,“城市圈一直在扩大,又合并了好几个村子。我们读书那会,大学城已经够繁华了,现在更添了好几个商圈。”

他说起土地规划、城市发展时,一如既往地头头道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土地开发局的小科员。

黎想安静地听他说,心里自然也清楚:江城虽不是省会城市,却有几大制造业总部加持,加上中石油、中石化,GDP 年年赶超省会。

而江城大学势头正盛,江城师范、江城理工前些年都成功升级为 211,省内甚至省外越来越多年轻人选择来江城读大学,毕业后在此定居。

“江城外企肯定不如申城的多,但高新科技园区规模也不小。”陆安屿一手抄兜,站在路灯下做完总结性陈词,“到了,快回家吧。”

“嗯。”

黎想转过身,踩着月影慢悠悠踱步;不经意回头一瞥,目光仍被陆安屿牢牢接住。她又摆摆手,扭过头时不动声色叹了口气:一晚上说了这么多话,好累。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下一秒,她发现预判失误:并不是陆安屿的信息,而是陈知临的电话。

她呼吸停滞几秒,在响到第三声时按下接听键;原以为会听见对方的怒斥,也做好了随时挂断电话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心平气和,软声问道:“干嘛呢?”

“刚和沈确吃完饭,走到小区门口了。”

陈知临大概率正在开车,声音自带回响,“我刚和客户应酬完,年前事情太多了。”

黎想轻松了些,踱着步子:“行贿去了?”

“乱说什么呢。”

电话两头不约而同的笑声自作主张翻掉了不愉快的篇章,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吧,成年人哪有精力天天对着手机生气。

黎想喉咙沙哑,却依旧嘚吧嘚说了年前的安排,以及陈知临来江城过年的计划。

对方难得没有打断,也没有补充说明,一个劲迎合:都听她的。

两个刚和好的人都如履薄冰,一时半会找不到「如初」的状态,生怕一个语气重了或轻了,搅扰了此刻的和谐。黎想进了屋,连抿好几口水润嗓子,“不和你聊了,我洗澡去。”

“对了,我去江城...你陪我在酒店住吗?”

黎想被问住,按道理她爸妈不太会阻拦,可一旦在二老眼皮子底下和男朋友共宿,事情的性质好像又有了变化。更别提万一要是遇上其他亲戚..爸妈朋友...

“再说吧,要不陪你午睡?”

陈知临不满:“你当我那是钟点房啊!”

“几个钟的服务还不够吗?”

陈知临轻声警告:“还有几天,你给我等着。”

“抱歉,陈总我已经辞职了,不归您管辖。”黎想机智回怼,乐呵呵挂断了电话。

屏幕上有两条未读信息:【我到家了,早点休息。】

另一条是一张江岸边小树林的照片:【看到高出来的一片草丛了吗,查理现在住那。我上周去拍的。】

黎想:【真好,它肯定喜欢。】

除夕前一天清晨六点,黎想被急促的电话声吵醒。

她迷瞪着眼,觑见「沈确」的名字,不假思索挂断,这家伙经常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

几秒之后,电话又一次拨来。

黎想忿忿地接起,“姐姐...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好吗?”

电波滋滋啦啦,像是信号中断;随即一个陌生男音传来:“请问是黎想吗?沈确进医院了。”

黎想反应好几秒,咻地坐起:“你哪位?”

“我是沈确的朋友...迟泽。”

黎想开始在大脑里搜刮这个名字,“你说重点吧。”

对方支支吾吾,说沈确凌晨两点左右突然腹部剧烈疼痛,晕厥过去;他惊慌失措,叫救护车送沈确去了市立医院。他恰好听沈确提过好几次黎想,决定先和她汇报情况。

黎想刚睡醒,反射弧有点长,没功夫琢磨详细的前因后果,急吼吼下了床:“她现在怎么样?”

“刚做完手术。”

“这么严重?!什么病?”

对方结结巴巴,压低嗓门:“黄体破裂。”

“...黄体...”,黎想总算琢磨出点门道,“病房号发我,我现在过来。”

黎想摸不透状况,不敢擅自找沈确的家人,思来想去之后还是给陆安屿发了条信息:【沈确进你们医院了,黄体破裂,我有点担心她。】

对方秒回:【我查查。】

陆安屿又回了通电话,通读起病历记录的情况:急诊彩超显示盆腹腔大量积液,一侧卵巢增大,怀疑凝血块附着,做了阴道后穹隆穿刺,穿出暗红色不凝血 5ml,便紧急安排了手术。

黎想不耐烦地打断:“严重吗?她家人好像还不知道。”

“盆腹腔积血约 700ml,微创,得静养。你现在过来?”

“嗯。”

“行,我待会去病房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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