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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长叹一声,随口将话题转到黎想身上:“陆安屿呢,现在还猛吗?”

黎想撇脸望向窗外,支支吾吾:“我哪知道他现在猛不猛?”

沈确惊叫出声:“你俩还没睡呢?”

“没。”

一是上次时机不对,二是最近几天陆安屿正忙着跟一线城市来医院交流的专家后面取经,都没怎么冒泡。

沈确啧啧怪附体:两个人好不容易有复合的迹象,不更应该干柴烈火?滚来滚去?怎么反倒矜持起来了。

“也许他虚了吧。”黎想索性胡言乱语。

“哈哈哈,还真没准。天天熬夜加班,不虚才怪。”沈确叩叩中控,温馨提醒:“千万别仗着以前的和谐放松警惕啊!男人老起来特别快,一年不如一年,你得多试试。”

“知道了,知道了。”

两个人编排了不在场男士们好几分钟,玩笑够了,又推心置腹说起了正经话。

沈确前段时间带迟泽正式见了家长。老沈不必说了,毕竟是他亲自把关挑选的,满意地合不拢嘴。而沈确妈妈一贯对女儿认准的男人持保留态度,这次暂时投了赞同票,却不忘敲打:男人么,不靠谱的居多。凡事多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

二人轻轻松过了家长关,亦默契地和各自家人达成一致:恋爱仅限两个人,外人少掺和。

“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沈确终于抢到个车位,眼疾手快地停稳,解开安全带:“不用刻意讨好,更不用内耗反思。我们现在遇事都摊开来谈,我闹一闹,他哄一哄,等我冷静下来再和他认真讨论问题出在哪。”她顿了几秒:“不过暂时不考虑结婚,太麻烦。”

黎想自己都没琢磨明白这些,更不知如何发表意见,“怎么开心怎么来。”

沈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说不定过段时间我辞职当背包客去了。”她最近受到几个旅游博主们的影响,奇怪的念头层出不穷:“干脆去澳大利亚喂半年羊驼,赚的钱刚好够生活费。”

“你正好天天和羊驼互相吐口水。”

“哈哈哈,迟泽也说每天看我现场直播。”

沈确今日预定了家淮扬菜系的饭馆。

典型江南水乡装修风格,素雅清冷,却不做作。台桌间隔较宽,拉远了客人们之间的距离。菜式摆盘精致,份量适中;大家多奔着清炖狮子头,藤椒白水鱼和海参米锅而来。

黎想的职业病犯了,始终留意着服务员的招待话术;甚至根据门口的等位人群,餐桌数和营业时间,大概算出了翻台率。

“你看什么呢?”沈确拍拍她肩膀:“都有打算要开分店了,还跑来面试干嘛?”

黎想挪回眼神,耸耸肩:“还没彻底想明白。我这人傲娇,不想弄得像只剩一条路可以走。那样听上去很惨:走投无路,被迫创业。”

“哈哈,你真的好喜欢加戏。能选的多了去了。”

“得选真正合心意的。”

“那陆安屿呢?在选项范围之内吗?”沈确挑挑眉。

黎想不假思索:“不在。”

“他听了又得哭。”

“哈哈哈,他说不管我去哪都跟着。”黎想一手托腮,眸底淬了些光:“其实我不需要他迁就我。不如两个人一起有商有量,选最适合两个人发展的路,看看能一同开辟出什么样的风景。”

“哎哟喂,我真该录下来给他听。”

等迟泽一到,桌上谈论的话题自动变了风向。

迟泽主修园林设计,不算室内装修的专家,却多少了解这个圈子:“我有几个朋友,在江城做室内设计。”

黎想转眼保存了一堆号码,感叹着:“万里长征一步还没迈,我已经能预见到未来的困难险阻了。”

“真做了说不定会发现没那么难。”迟泽今日穿着板正的衬衣西裤,没了之前见面的休闲范,正气了不少。

他说话时总不自觉侧对着沈确,不时夹些菜到她碗里,荤素搭配得当。沈确假意嫌他啰嗦,心里却甘之如饴。

黎想甘心沦为看客,不由得思考:究竟什么是好的感情呢?

小时候,她的标准很简单:能玩到一起,吃到一起,聊到一起。长大后,生活几乎被工作填满。待夜深人静,她只想舒舒服服窝在一个人怀抱中,说些有的没的。到一刻,倾谈和笑意冲散了白日积聚的烦闷,转变成能量倒流入体内。她再心满意足地躺倒,听着枕边人的呼吸,睡个好觉。

一顿饭吃完,黎想几乎忘了此趟来申城的正事。她笑称昏了头:“我明天还面试呢!结果跟你们聊的全是店铺和装修,弄得像马上要开业一样。”

沈确装腔作势地端起茶杯:“那就预祝你明天顺利通过面试,再早日开业大吉!”

第二日面试结束,黎想第一时间给陆安屿发了条信息:【搞定!】

对方回拨了通电话:“搞定是什么意思?”

黎想思忖几秒:“就是我顺利完成了面试。没有卡顿,没有冷场,聊得很开心。不过暂时不知道结果,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然后呢?”

“然后我要和沈确好好过个周末,吃饭逛街。”她咯咯咯笑着,身心通畅。

这大半日,她连着面了四个不同级别的面试官,从未来直属老板到部门领导,再到部门内平级的同事;不停回答同一类问题 - 未来三年或五年的职业规划?职业发展兴趣和方向?

她事先准备了一些说辞,充分结合了兴趣和技能点,说到最后却总觉是在信口开河,不够真诚。她在不断给人口述一副场景的同时,也在心中临摹出真正想要的未来,甚至开始憧憬: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开拓版图?做大做强?

陆安屿多少受到她感染,也闷声笑着。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不停拍打着话筒。他没有追问她的决定,“好好玩,周日晚上我去接你。”

黎想特意卖了个关子,打算等见面再和他好好聊聊,“我爸会去车站接我。”

“那可不行,我接。”

“要么你和我爸打一架?”黎想笑着打趣,“出站了,先挂了。”

她挂断电话,脸上的笑意还没收,不忘在群里和黎康明打招呼:【陆安屿说他去接我哦。】

黎康明没及时回复,倒是薛文倩瞬间冒泡吐槽:【你想让你爸接都没空。他昨晚宿夜未归,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黎康明:【今晚我回家,昨天事情太多了,货主们差点拿刀砍人,真头疼。】

黎想:【??注意安全啊!】

薛文倩反倒见怪不怪:【回家晚的话别吵醒我。】

黎康明:【遵命,老婆。】

黎想懂事地收声,围观爸妈在群里打情骂俏,唇角跟着上扬。春风和煦,她漫步在熟悉的街头,脑海中频现过去几年在这只身打拼的场景。

换个玩法吧,她想,说不定会有更美的风景。

黎想抵达江城时已近晚上八点。

她随着人群一路下坡到检票口,瞥见左手侧停车场长长的打车队伍,索性改步行回家。

陆安屿傍晚时分说临时有一个重要手术,不能来接。黎康明则干脆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薛文倩正午的三个@都没回复,简直是在雷区蹦跶,作死。

黎想收藏了薛女士发来的「磨刀霍霍要砍人」.jpg,主动冒了个泡:【我到了。】

薛文倩秒回:【回家早点睡觉,今天店里忙。】

黎想:【需要我去帮忙吗?】

薛文倩:【不用,你回家躺着。】

从火车站到黎想家小区是一条横贯江城南北的主干道。

这会晚高峰还没过,汽车堵在路上,车尾灯连成一条红艳晃眼的虚线,颤得人眼晕。电瓶车和自行车争分夺秒地穿梭其中,喇叭声此起彼伏。

黎想今日颇有闲情逸致,不慌不忙,纯当饭后散步消食。她还特意多拐了个弯,绕到陆安屿家小区后门买了杯水果茶。她进了屋,胸中翻涌着和人交流的欲望:聊聊她的大计划、新决定、思考的过程,以及对未来的畅想。

可现下,屋子空空荡荡,没劲。

陆安屿:【到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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