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8(1 / 2)

  闵婉还是头一回这样激动地对李济说话,李济沉吟,想不好如何回嘴,父母在不远游,孝道为先,好像他提了这个建议,确实有些不妥了。

  倒是戚思宽打圆场:“算了算了,也不是大事,都别动气,你说你犹豫了好几天,说来我听听,你都犹豫些什么?考虑过什么?”

  李济仿佛瞬间回到那个小师弟,苦道:“天一堂可以给远志住宿。”

  “呵,让她和药材住在一起啊?还是和那些个男徒弟住在一起?”闵婉反驳。

  “远志可以只跟着我学,我不让别的人欺负。”

  “你说不让就不让?小心外面再编排你图谋不轨!”

  “啊呀,远志可以只学两三年就回来,回来后还是可以留在医馆啊,两三年间我还是能保证的。”

  闵婉冷笑:“你不说两三年我姑且还谅解你,你一说我就来气,什么学成后回来,她回来之后多大年纪,还能给她说什么人家?现在是咱们挑别人,到时候就是别人挑她。”

  李济泄了气,再也想不住保全的招来了,只好求助似的望着戚思宽。

  若放在平常,许恒一定会说,为什么不问问远志?你们说得热闹独独忘了她?可现在,许恒嫉妒了,他害怕那样问了之后,远志真的会说她想去,然后她就真的去了,走了他想走的路。他很震惊自己这种小人之心,但事实上,面对人生选择,他真的很难君子。

  “行了!师弟,你也别操心了,学医未必要在金陵,既然远志在戚家好好的,那就先把戚家的本事学会了吧。”

  闵婉一边收了面前的碗筷,一边点头,全程远志都没说一句话,好像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将要走的时候,还拍了拍远志的肩:“放心,一切交给我们。”

  远志很沮丧,抬头望着李济,然而李济这时候只顾叹气,耷拉着脑袋一脸烦闷。局面至此,方才那股脱口而出说愿意的冲动又被压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细细回想闵婉掰出的诸多不便之事,好像也说服了自己,若真去了金陵,她有那个能耐处理那么多麻烦吗?这个险,或许就像父亲说的,并不是非冒不可吧。

  要是织罗也在就好了,她想,如果她在,就能问她,如果她说去,那么她就有了勇气。

  远志后院踱步,抬头望月,不知道金陵的月亮是否一样,有些话,不提倒好,一旦提起,就成了个钩子,心神都会被牵走。

  她思来想去,终究不甘心,返身往闵婉的房里去,拾阶而上,仓促而来,正要推门,一声啼哭从里面传了出来,是茯苓。

  “乖,怎又哭了?”闵婉在里面问,又是惊呼一声:“怎么吐了?!喜鹊快去找个盆来,把地擦了。”

  只听喜鹊诺诺而出,手忙脚乱,开门一眼便见了远志:“小姐……”

  远志循她背后望去,茯苓伏在闵婉臂弯,额上青筋暴起,嘴里秽物还一口口往外吐,弄得满地都是,满屋秽物异味。

  这就是她的家。远志不免悲凉地想,她如何能离开,抛下他们不管。

  罢了,罢了。有些事,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