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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上的人咯咯笑起来,继续喊:“二鞠躬,无情不似多情苦,侬为君痴君不知——”

殷云度欲挥剑向她,身上威压却骤然加重,压得他几乎支撑不住,剑尖“噌”得一声杵到了地上,他拿剑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三鞠躬,相思相见知何日,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身上威压更重了,脚下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殷云度喉口腥甜,嘴角溢出血来。

岑丹溪气也忘了,只慌张替他去擦:“你会不会死,快放我下来……”

殷云度却摇头,拿手背草草一蹭:“要是连你也顾不住,死也活该。”

“我这还没死呢,没人能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殷云度闭眼咬破指尖,低声念起什么法咒。他额间焰火状印记红得愈发刺目,发丝无风自动,火焰自他脚下燃起,迅速翻滚着向外扩散去吞噬周边邪祟。

火比他想得要小许多,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幻境,他祭出的血并没有起到作用。不过好在凤凰火不受幻境限制,可以随时召唤。

血腥味又涌上来,殷云度咽了下去。

还是有点勉强了……估计得养一阵子。

被凤凰火一烧,这鬼地方都敞亮了不少。身上的的威压减轻了大半,他正要提剑去跟器灵打一架分个胜负,天边忽然裂开一道大口子,阳光直直灌进来。

“蠢死了愣着干嘛!还不快出来!”凌朔的声音从缺口处传进来。

殷云度灵识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着岑丹溪一齐迅速离开。

殷云度睁眼,入目的便是凌朔凑在他跟前的那张大脸。

“呦,醒了。”凌朔咧嘴一笑:“寻常人在里头最多待两个时辰就毙命的至凶之物,你硬是熬了一整夜都没死,命可真硬。”

意识渐渐回笼,头还是有些疼,殷云度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二师兄,山洞里那些姑娘……”

“被你叫来的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着……”

殷云度道:“变宗。”

“对对,变宗。”凌朔点头:“被他们接走了。”

殷云度放下心来。

凌朔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说到这个变宗,前些日子还遣人来过北茫交涉,说要出人帮北茫守北界。虽然是个最近才起来的小宗门,但好像还挺讲道义的……你是怎么和他们联系上的?”

殷云度面不改色:“游历的时候偶然遇见过变宗长老,一见如故,有些交情。”

凌朔摸下巴:“变宗长老?是昨晚赶来的那个?那小白脸看着风一吹就倒,昨晚上说好了一起发力强攻进去,谁知道还没开始强攻他突然就晕过去了,莫名其妙的,现在还没醒。”

殷云度有点尴尬,哈哈两声没接话。

凌朔口中的小白脸大概是他留在变宗的“惧”那一魄的分身,昨晚他的灵识被拽进了阴阳鉴,分身自然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因此陷入昏迷。

凌朔自然察觉不出他的尴尬,继续道:“你没什么事了吧?你若没事我就回去了,顺道把那破镜子带回去,师尊要我拿走交给他。”

殷云度点头:“好。”

凌朔转身欲走。殷云度突然记起来青铛山前的事:“等一下!”

凌朔不明所以:“怎么了?”

“让师尊小心东阙宗应如许应宗主,连带他派去北茫的人,也要多加小心。”殷云度道:“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但这次这些女孩儿失踪,八成和他脱不开关系。还有其他很多事,都很大可能和他有关。”

凌朔表情正经了不少,点头:“我会转告。”

目送凌朔离开,殷云度正想着事,腕上却忽然一痛。低头看,发现是小白蛇发泄似的狠狠在他腕上咬了一口。

殷云度拨拨他的脑袋:“怎么了?”

小蛇吐了吐信子,避开他,从他腕上离开迅速游走不知道要去哪儿。

殷云度衣服也顾不得再披一件,赶紧快步跟上。

小蛇游得太快。殷云度没看到他进了哪间房间,只能挨个敲门询问。

殷云度不知道岑丹溪怎么了,很心焦担心。前几间房间都没有,殷云度又一次敲响房门,这次推门出来的人终于是他的心上人了。

“吓我一跳。”殷云度舒了口气:“原来是去换衣服了。”

岑丹溪神色淡淡看他,良久撇开眼,径直绕开他往外走。

殷云度嗅到了不对劲,赶紧跟上:“怎么了?”

“阿圆是谁?”岑丹溪直直问道。

殷云度被问得一愣,幻境岑丹溪全程都参与了,他以为岑丹溪该知道这个名字也是他了。

但显然岑丹溪把他这一瞬间的犹豫会错了意。

躲闪逃避回答,是因为旧情难忘吗?

“为什么,在幻境里,你管我叫别人的名字?”岑丹溪声音隐隐有些发颤:“你把我当做谁?”

愤怒,不解,还有几分……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委屈。

“既已与人约白首,何必问我情衷?”

眼看人转身走了, 殷云度抬脚想追,眼前却阵阵发黑,不得不伸手去扶墙站稳。

看来是幻境里消耗太多, 一时间还没恢复……

“别看了!”殷云度对着隐在角落偷窥的人,咬牙切齿道:“快去追。”

有人走出来看他一眼,匆匆追上去。

岑丹溪知道这么一走了之很不理智,但现在这个情景跟他讲理智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

幻境里如果不是被规则控制着没法轻举妄动, 哪怕他打不过殷云度, 他也会提刀质问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但出了幻境他又实在强硬不起来了。

殷云度受了伤,因为他。

他不可避免的心软了。

虽然不知道该去哪儿才好,但只要现在不用看见殷云度, 在哪儿都好。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人在气头上肯定会增加矛盾。

不管是他一厢情愿的情投意洽,还是真的有什么误会, 他都没法心平气和去听殷云度解释,现在不是谈心的时机。

先冷静下来再说。

岑丹溪走了两步, 忽而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空荡荡,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

那人的味道与殷云度类似, 但又淡很多,比起橘子的酸,苦要更多一些。

天色渐晚, 岑丹溪加快脚步走进一间客栈。

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一副荒凉破落的样子。老板娘坐在柜台前拨算盘,头也不抬:“住店?”

岑丹溪点头:“住店。”

老板娘抬眼上下打量了下他的穿着:“十块灵石。”

岑丹溪走的匆忙, 自然不会特意在身上带多少灵石。他摸出五块灵石:“只有这些。”

老板娘见他年纪小,又是独自一人出门:“你这幅氏族公子模样,怎么可能十块灵石都拿不出来,莫不是故意要占我们这种小本生意的便宜?”

“我倒没听说过,什么时候住个店要花这么多灵石了。”有人突然出现,走过来从岑丹溪手中拿走三块灵石,放到柜台上:“这些足矣。”

这是个弱冠年纪的青年,眉眼间带着两分苍白病气。

岑丹溪耸了耸鼻子,确定了,就是这人跟了自己一路。

老板娘见敲竹杠被人横插一脚,怒视他:“你……”

见老板娘不服气,那人手指在柜台点了点,蛛网般的裂痕迅速铺展开来,他友善一笑:“店家若不通情理,在下也略通一些武艺。”

岑丹溪在一边默默想,不光味道像,就连行事作风也跟殷云度如出一辙。

老板娘敢怒不敢言,将钥匙递给岑丹溪:“二楼第二间。”

岑丹溪接过钥匙对那人说了句多谢便上了楼。

青年放了些灵石在柜台上:“赔偿。”

他匆匆跟着岑丹溪也上了楼。

天已经黑了,岑丹溪刚进房间将烛台点上,便听到外面慌张急促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见外面站着刚才那青年,于是问:“有什么事吗?”

“能烦请公子留我借住一宿吗?”青年脸色发白:“天马上黑了,我……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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