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能回想的过去（二）10（1 / 2）

第二件事和黎阳自己有关。

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对于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的，根本不懂得承诺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和责任有多重。因此当他后来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履行这些承诺的时候，他感到非常无力，因为他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兑现那些诺言。

长大后想用大人曾经的那些承诺来束缚他们时，却被别人用自己曾经的那些承诺回绝。

“你自己都没有做到，为什么要要求我做到。”

这句话重锤般砸在黎阳幼小的心脏上，也让他明白了世界和人心的浅薄。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充满了各种复杂的色彩。人们往往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违背自己的承诺，这让他十分失望。

黎阳随口答应的承诺是——钢琴。

那时他还小，不懂得这之中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时间以及财富。他只知道妈妈几次说要让他去学钢琴，从小要培养一种兴趣爱好。在黎阳未经世事的心里，妈妈的愿望自然就是自己的意愿。

所以他随口答应了。

答应过后自然就要履约。他开始周末去上三位数一节的钢琴课，老师交给他两把钥匙，是中学里的琴房钥匙。他太小了，没有耐性，也没有人监督，妈妈把他送到中学门口，希望他能在里面好好练上一个小时钢琴。他却一个人在琴房干除了练琴以外的所有事情。

家里的设备从电子琴到电子钢琴，只因为老师说电子琴对后续的练习习惯养成不好。电子钢琴算是代替了钢琴这个昂贵的选择，但对于当时的家庭来说仍然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黎阳答应学钢琴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将成为他无法承受之重。每天长时间的练琴让他感到疲惫不堪，而在老师面前找不到正确的键位更是让他尴尬不己。当他听到老师教给其他孩子各种大调和音符，而自己却从没有被教授过这些时，内心充满了失落。

所以，黎阳只学完了三西本教材后便再也没有触碰过琴键。

但是家里的电子钢琴还在吃灰，还是欠款。

年三十或是年二十九，家门又被一个陌生人敲响。不用想都是催债的，但是这次来的是个新面孔，黎阳又叫妈妈，把人打发走之后，他说，妈妈，这个人不是“常客”。

妈妈说，那个人是卖钢琴的，可能也是确实没办法了，大年三十还来一趟想碰碰运气。

最让黎阳印象深刻的是一个老奶奶，才把房子修起来，住下后，她好像就经常来。她的衣服和裤子看起来都非常陈旧，好像己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洗涤和磨损。那件藏蓝色的棉袍，原本应该是深蓝色的，但现在己经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颜色，有点像深灰色或浅蓝色。这种颜色变化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件破旧的抹布，而不是一件正常的衣服。而下半身那条黑色的长裤，则似乎比棉袍还要古老一些。它的颜色也变得灰暗无光，仿佛失去了原有的鲜艳度。

她那副老人的经典打扮让人印象深刻，她的头发自然呈现出银白色，头上戴着一顶平帽子，掩盖着她大部分的苍老。

不仅是因为她的穿着，更是因为她每次来都带着一股不拿到钱不罢休的气势。这才是黎阳把她记住的真正原因。

她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也不拄拐杖，紧紧扶着家里楼梯的不锈钢栏杆就往上爬，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才能上到顶楼。但是就是这样的路她走过不知道多少遍。不管人在不在家，她只要有空就会走一遍，然后敲门，然后等待，有时候能等黎阳开门，但是我想大多数时候都是无人应答，然后又一个人落寞地走回家。

她想过去黎阳家住着，一首等到拿钱来，或者是拿话来说。却被黎阳用要出门补课没人管她赶走，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默默地什么也不做，黎阳望着眼前的屏幕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在想怎么把她赶走，手上在期待妈妈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