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能回想的过去（二）10（2 / 2）

黎阳自己一个人“接待”过她几次，印象就是——难缠。

之后的日子就是这么过，偶尔她还会来一趟，诉诉苦，说说家里的困境，这是催债的人的共同招式。

过了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

突然妈妈说那个奶奶死了，上周。

这时黎阳说不清家里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为了给家人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有错吗？因为自己能力不够向着其他人寻求帮助有错吗？那因为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及时偿还这些债务难道又有错吗？

那他们上门来催债的做法有错吗，还是说想要帮家里一把的想法有错呢。

当金钱和生命挂钩的时候，任何道德都像一张废纸。

家里欠债，自然应该还。

还不上，那自然应该付出一定的代价，利息也好，口头的书面的承诺也好，或是精神上的压力也好。

妈妈承受的是全部，黎阳承受的更多是最后一项。

他被那些人的儿女欺压得抬不起头来，也只能一个人在家承受一切，偶尔妈妈回家的时候他不会起床迎接，而是在床上装睡，看着门缝外的灯光侵袭着房间里的黑暗，心里不是滋味。

黎阳不是没有想过和妈妈讲这些事，但是妈妈又能做些什么呢，无非是安慰他几句，或者又把大道理拿出来讲，告诫黎阳以后不要活成她现在的样子。

想到这些可能的反应，黎阳宁愿一个人来消化这一切，也不想把伤口揭开给妈妈看，让她再在上面吐口唾沫。

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没理由说他们的行为不对。家里还不上钱，自然要付出代价，不是他来承受，就是别人要承受，早熟的黎阳——或者是长大得早的黎阳，宁愿让自己来承担。

这一切的结果是，黎阳死了。

他没有去回应家里对他的期望，没有诉苦，没有再尝试让家里理解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只是默默地准备着，把心里的计划一遍又一遍地完善，给出一个自己一生最完美的答卷。

黎阳把那群混混的习惯摸得比家人还透，毕竟要不是没有家人约束，他们也不会成为混混。包括他们擅长的事，喜欢抽的烟的牌子，经常出现的场所，他们每个人的性格。

逞凶斗狠的，被黎阳第一个抹杀；呼朋唤友的，黎阳把他的器官在体外进行了重新排列；那些从众的漫无目的的人，被砸晕之后被丢在一旁；那些冷眼旁观不制止的人，被黎阳扇醒之后从1...-7问到6+7……

黎阳不喜欢没有正义感的人。

现在起，他再没有不能回想的过去了，过去在血液中丢失了，沉淀在河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