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可怎么好7(1 / 2)

肩胛仍然发酸,脸火一般热。然而那喷着热气的洞口没有了。黄虎仍然坐在椅子里,微闭了眼睛,向着痴痴婶一个泥态般僵化在那里的桃花,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句

“你出去吧!没你的事了。”

黄虎依然坐在那里沉思,象什么也没有发生。翡翠花瓶,桃花,都象一丝淡烟,瞬间便消逝净尽;唯一顽固占据着他心间的,是那一个柔美的影子。

他机械地转过脸,看一眼向外走去的桃花,又觉得与心中的影子有点象。他想再看上一眼,桃花却在门外隐没了。他觉得兴味索然,产生了一种受了骗的感觉。

这不是她,没有一点象她,连这最漂亮的桃花,也不能代替她;只能被她-—心中那柔美的影子赶跑了。

他心里有点热躁躁的,默念着心中那影子的名字:“圆圆……”他对圆圆垂涎三尺已非一日。他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与圆圆见过几次。每次见过之后,回到家里看见他那成群的婢妾,就觉得眼前一片暗淡无光。

他烦躁、恼火,把来在身边侍候的女婢无由地喝骂,甚至把她们统统赶走,让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回忆,就象现在这样。

他曾经一连做过许多好梦,梦见圆圆站在自己这些婢妾中间,一伸手便可将她揽到怀里。

但这终究是梦。他除了见过圆圆几次面,而那如花似玉的脸上,又象蒙着一层霜雪,使他觉得又热又冷以外,至今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从梦中醒来,总是拿他的婢妾进行报复,并在心里狠狠地发着誓:“圆圆呀,圆圆,你是我的!一定会是我的……”可是怎样才能把她真地弄到手呢?把她买来,做自己的小妾!银子有的是,两千、三千、五千也中。

只是她脸上那一层冷霜……不愿意怎么办?差人去硬抢来!她要寻死不从呢?看来还是软来为妥,多花银子,以我的皇亲之势,怕她不回心转意!但他忽然想起了田皇戚的那封书信,心里又顿时躁乱起来。

信中说,皇贵妃的旨意,要从苏州采办几个艺貌俱佳的女孩子,要他限期办妥;并指名说有一个陈圆圆,要他查访是否真有此人,若确是一美妙少女,务要尽快送诣京师云云。

黄虎在想,能不能得到陈圆圆,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需要当机立断,再不能等待了。如果把陈圆圆隐瞒下来,向贵妃禀报说并无此人,那自己会有欺君杀头之罪。

若是如实禀报,自己的愿望就落空了……他思来想去,心乱如麻。烦恼使他闭上了眼,想再看一看心中那个柔美的影子。这时偏偏一个名叫喜子的家仆,走进来大声禀道:“老爷,吴江四爷求见!”

黄虎心中的影子被这声音打乱,十分恼怒,抬身喝问道:“什么四爷?我不见!”

这时,霍四已经走了进来,神态狼狈地喊道:“大哥,你倒好自在!咱被人家欺到头上来啦!”

黄虎见是他,无精打彩地问:“什么事情?”

“这苏州的婊子也敢打咱!竟有人给她撑腰!”

“是谁长着豹子胆?”霍四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过之后,黄虎疑惑地问:“你是想圆圆……”

“是,大哥。这婊子着实迷人……”

黄虎的脸色渐渐变了,接着发出一阵冷笑!

霍四不解地仰着脸问:“大哥,你笑什么?”

黄虎突然用手指着霍四的鼻子道:“四儿,我告诉你!陈圆圆那里不准你插手!别嫌我挖苦你,你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你配吃这块肉吗?”

霍四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心里想:大哥患了什么毛病?

黄虎又坐到那金漆檀木椅上,想赶快静下来,继续捕拿心里那个柔美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向霍四吩咐道:“老四,你回去把那些弟兄多招呼几个,明天到我这里来!”

霍四讨了没趣,但又不敢违抗黄虎的旨意,只好怏怏地走了。

这日,绿蝶正在浣花楼的临塘露台上练习剑法,她心专意凝,一幅默思剑谱、一面纵横舞剑,露台上闪着熠熠寒光。

“这不是蝶姑娘吗?”

绿蝶闻声,把剑收住,回头一看,一只小船停在水塘里。船上站着一个家童,还是上次中秋晚上,黄府派来叫圆圆去陪宴的那个少年。绿蝶心烦地问:

“喜子,你有什么事?”

“我家老爷还是要我来请陈姑娘,说这次有要客设大宴,陈姑娘一定得去!”

绿蝶立即冷下脸来:“人有的是,为什么偏叫她去?”“我怎么知道?”喜子把两手一摊道:“叫我来我就来,大概是因为陈姑娘长得好看呗!”

绿蝶本想要顶他一句,但一想他们做仆人的也确是这样,主人叫上东不敢上西。她又觉得这喜子憨厚诚实,心里冒上来的火也就消了下去,只是说道:“你回去跟你进人说,我姐姐她病了,不能去。”

绿蝶打发走了喜子,又继续练剑。一连几天,天还不亮,露台上便出现了她的身姿剑影。有时陈圆圆也跟着学,绿蝶用吴易送她的那把宝剑,原来的一把剑就由圆圆使用。

自从冒襄走后,又经历了霍四那场惊扰,圆圆处处十分小心,闭门杜客,绝不轻易出头露面。有时闷了,便到香娘的寓所,俩人或奕棋,或作诗,借以遣闷,心里则天天挂记着冒襄。

她有时想:难道他路上遇上了什么事情?还是……”她胡猜乱想,总等不来,只好一天天地捱着。

这一天,圆圆吃过饭,又到香娘那里去了。刚走了不久,便有十几个凶壮汉子来到浣花楼大喊大叫着,说要拿打人凶手送官。

陈妈听到响声,赶快把里门关了。来人有的拿着棒子、腰刀,有的只是站着呼喊,有的则把门敲得乱响。

陈妈吓得在屋里浑身发颤,心想上一回亏得有吴易他们在这里,才把那伙人赶跑了。这回可怎么办?绿蝶见妈妈吓成这样子,抓起剑就要开门,陈妈慌忙把她拉住,不让她出去。

绿蝶着急道:“妈,你放开我!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欺负不成?”

“你一个人,会吃亏的!何况,咱……惹不起他们……”

“那怎么办?”

“我去给他们赔个不是,也许……”

门砸得咚咚响,象是就要破裂了。

绿蝶实在忍不住,她不顾妈妈的阻拦,冲上前去,拉开了门闩!

这时喊骂声顿时停止了,砸门的人也垂手闪到两旁去。 原来就在绿蝶拉开门闩之际,一乘轿子飞快来到门前停了下来。轿子里走出一个脸面胖得浮肿似的中年人,向正在疯狂喊叫的那十几个汉子喝道:“谁叫你们来的?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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