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谭枝_分节阅读_第95节(1 / 2)

  有她二人在,谢谭幽才能放心的入宫去。

  二人应声,目送谢谭幽离开。

  谢谭幽被带到了干清宫,抬脚进去就见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与燕恒视线对上,顿了顿,她俯身朝云崇行礼:“臣妇见过陛下。”

  大殿之中因谢谭幽的到来气氛微微缓和,群臣也是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白衣如雪,墨发简单挽起,清冷又有股与生俱来的傲然之气,见到云崇都是不卑不亢的。

  云崇看向谢谭幽,眼眸阴冷,“未成亲之时,你便生了很多事端,闹了不少笑话,如今成了亲,还不消停!竟敢报考春闱,惹得朝堂上下不安宁。”

  上次在宫门口见谢谭幽,因温凛归京,云崇对她说话还算温和,如今,只剩满腔怒气。

  对云崇的怒意,谢谭幽显得格外平静,她道:“臣妇只是做想做之事,不觉得有什么错。”

  “燕王妃此话何意?”有大臣听到谢谭幽这般言语,不等云崇开口,便忍不住出声:“先帝在时都没有允许女子为官的先例,如今燕王妃却是要以女子之身为官,倘若陛下允了,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陛下?”

  说话之人是陈太傅,他从不与任何人为伍,只忠于君王,如今站出来说,也是实在看不过去。

  起用女子为官,可谓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即便燕恒真的有能力灭掉任何一国,可他身为辅佐三代君王之人,是断然不能看着漓国陷入那般疯狂的水深火热之中。

  “燕王妃有这般心思便是错了。”

  陈太傅说完又看向燕恒道:“燕王幼时,我便与老燕王相识,老燕王是极其心疼百姓,忠君爱国之人,绝不会因自己而导致国危,燕王既是为他子,就应要秉承他的作风,女子为官是断断不可。”

  与燕恒说,也是看准了今日一切重在燕恒,若无他的支持,谢谭幽定成不了什么事。

  “女子也可医者仁心,也可为官救助百姓。”燕恒站到谢谭幽身旁,语声比刚才认真了些:“本王说了,会永远支持本王的王妃。”

  陈太傅一噎,还想在开口,便听谢谭幽道:“我知这么多年以来,漓国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大家震惊是必然,而我选择这条路,不过是心中有想法,想努力达到而已,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错,相反,当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之时,我曾多次以自己为傲。”

  “而这天下女子众多,试问哪个女子生来就是想相夫教子一生的?有想法的大有人在,有才学的亦是,可她们没有地方伸展手脚,所以只能将一生才学埋没,从而听从长辈话语嫁人生子。”

  谢谭幽语声徐徐,身姿挺拔,不卑不亢:“诸位家中都是有子女,母亲,那你们可曾问过你们的母亲年少时的梦想?可又曾问过自己的姐妹或是妻子如今这样的生活满意否?想不想骑马走很多地方?又想不想和你一样为这国家做些事?”

  “她们不是生来就这样的,是被逼无奈,是身后无人支持。”

  在这样的国家,女子从出生起便被定了一生活法,从没有人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又开不开心。

  而男子也是从小便被传输着,自己与女子不同,可比女子高一等,可三妻四妾,可自由玩乐,可很晚归家,若女子晚了时辰归家,便是不检点,会被街坊邻居明嘲暗讽,满满的束缚将人勒的太紧。

  朝臣面面相觑。

  这么多年,他们似乎只管过自己,回了府便是入书房,忙完了便是等着妻子或是美妾伺候,而这期间,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表现出不开心模样,若有,便是不吉利,少不了的一顿惩罚。

  听着她们的哭求声,心头十分顺畅,从未管过她们疼不疼,在府中又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这便是女子的一生,若是不愿可以一死。”见众人沉默,有一大臣冷冷开口:“若女子都要有自己的事做,那府中之事谁管?这天下岂不是乱套?”

  “不愿可以一死。”谢谭幽慢慢重复着这句话,抬眸看向说话之人,是一名武将,眉间阴厉,看上去就是脾气暴躁模样。

  谢谭幽不怒反笑:“轻飘飘的一句话若是家中妻子或是母亲听了去还不知道要有多伤心,而如你所说后宅之事,男子便做不得吗?”

  “男子是家中顶梁柱,那般杂事自然得交给妻子,不然,娶她进府作甚?”

  “为什么你就一定认定所有男子都是顶梁柱?为什么就不可以有才学并非那般好,从而与女子互换,男主内女主外?”

  “笑话。”那武将冷笑:“没才便去学武,总有一样会抓住。”

  “女子同样可以。”谢谭幽语声坚定,仿佛在她这里,万千女子便都是最勇敢,什么都可以之人。

  “若是不信,大可召集全城女子,问问她们是否愿意读书识字甚至报考春闱科举为官。”谢谭幽道:“我相信定然会有一半的人愿意。”

  “够了。”云崇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满腔的怒气,“朕让你入宫,不是让你来这说这些不会成的废话的。”

  谢谭幽看向云崇,又听他道:“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样子,朕念你嫁与燕恒为妻,不做惩罚,此次之事莫要再提,若是……”

  谢谭幽打断云崇话语:“陛下恕罪,臣妇还是会按照自己心中想法而来。”

  “你!”云崇怒极。

  “陛下。”大殿之外,忽然响起一道苍老却淳厚的声音。

  众人回望,心头大惊。

  帝师?

  听闻帝师已经病的起不了身,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有朝臣心头暗暗打鼓,莫不是因今日之事。

  帝师是三朝元老,又是云崇的启蒙恩师,受万人敬,就连云崇见了他,原本阴沉的面容都渐渐缓和下来。

  “恩师身子不好,怎么入宫来了?”

  帝师被高公公请着进入大殿,他眼眸浑浊,有虚弱之态,脚步却是很稳,一步一步的,就如那么些年,陪着每个帝王走上高位一样。

  眸光扫过谢谭幽微微停顿又移开,身侧拳头缓缓收紧。

  虽云崇敬他,可对方毕竟是帝王,帝师还是行了礼:“老臣见过陛下。”

  “恩师何必如此。”云崇上前扶起帝师,然后吩咐高公公:“赐坐。”

  “陛下。”帝师缓缓坐下,抬眼看向云崇,有些恍惚又怅然,心头低叹一声,他道:“听闻今日发生之事,老臣有其他见解,不知,陛下可愿听?”

  云崇看着帝师良久,四目相对,仿佛知对方所想,只是一瞬,便又沉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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