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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工的表情,一瞬变得有些怪异:
“你总说我恨季淮山。那么、理由呢?”理由很简单。
没被救回来的母亲,毁了大半辈子、最终患上尘肺的父亲。
以及难逃一劫的自己——季庭柯没说的是,他很早的时候、在曾翔翻对方的铁皮柜之前。
他就发现,汪工在喝“乙酰半胱氨酸”。
一瞬间,气氛有些凝滞。
他们对峙着,汪工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想到自己父亲生前、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总是会重复:他会重复家里那本账本的位置——为了保险,甚至几张撕了塞在狗窝里、几张压在灶台下。
他会重复季庭柯的身世,感慨仲赟甄——一念之差,踏入地狱。
他会说:季庭柯,好可怜。有什么可怜。
即便生父不在了,最起码、季庭柯还有母亲。***汪工记事很晚。
他不记得仲赟甄抱过小时候的自己。他只知道父亲曾经告诉过他:他的名字,是托季庭柯的父亲帮忙取的。
不是开工厂的继父,是挖钼矿的亲生父亲。
他给他取名为:汪仝。
汪工在第一次自我介绍时,就骗了罗敷——的确是贱名好养活。只是这贱名,是他自己给自己改的。汪仝、汪仝。
每喊一次这个名字,汪工就会联想到仲赟甄、继而想到季庭柯。
他对季庭柯说:你也该改名叫“仲庭柯”才对。就像他——家中人都死光了,名字里还留着个“人”,有什么用。
在那一刻,没有人注意到,罗敷手中的相机、那一簇红光,忽然不亮了。
她突然暴起,将手中的相机砸向汪工、撞到了他的小臂。
男人吃痛,手里捏着的牛皮纸袋飞了出去。
罗敷紧跟上去补了一脚。
于是,那牛皮纸袋被踹得更远,离季庭柯更近。
季庭柯手急眼快地抢过。
而她的相机,“梆”、“梆”地砸在地上。
镜头像是裂了。
两个男人满目都是震惊。
罗敷在汪工几欲喷火的目光中,捡起相机、拔出了内存卡——这里面,还有她为季庭柯拍的“遗照”。
她表现得根本不在乎——因为她始终记得,相机是她的枪。
物为人所用,价值由人定义。
罗敷会审时度势,懂得什么时候上膛,射出致命的一发子弹。我来啦!
( ? ? ??)?早点休息哦~
第0036章 仲庭柯
说实话,汪工并不害怕被那样一发子弹命中。
倘若他真的怕、倘若他存了“不把东西交给季庭柯”的心思,他就不会带着罗敷来、不会把账本带到几乎被夷为平地的一期废墟和季庭柯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