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进入移植仓第二天5(1 / 1)

(四)进入移植仓第二天。

早上5:20,还在迷糊沉睡中,护士摇醒了我。抽血、接针。我问护士,“这输液要输多长时间?”护士想了下说:“你别着急,在这里输液,一般都是一天,有的后半夜才结束。”我点点头,知道从此胳膊上管子是摘不掉了。以后吃喝拉撒都有管子牵着。

说话间,护士从墙上的小圆洞里,拉出输液管的接头,拧在了胳膊上的picc上。所有液体都由外边控制,患者看不见也无权调整。

看着小护士很随和,我又问:“是不是这里的病人反应都很大?”护士知道我的意思,回复道:“也没有,就是比你前边化疗计量稍微大些,差不多,有的反应大,有的反应小,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下我放心了,前边化疗我反应不大,在这里也应该好受一些。有人说这里生不如死,看来是极端情况。殊不知,小护士的回答是培训后的标准说辞。

但又想起前边普通病床化疗时隔壁床的状况,未免还是心有余悸。那个年轻人三十多岁,自移植仓出来之后,在床上躺了180多天就没起过床,整天滴水不进,全靠大包的营养针维持生命。看来真的凶多吉少。我要处于那种状态,该如何是好?

午饭如约而至,老婆做了烩麻食,还不错,除了没有观感也没有味道的鱼肉,几乎吃完了。

这几天老婆很忙,我的所有事务都由她一人负责。缴费、采购、送东西等等。一边忙做饭送饭,一边还要在外边采购药品。多数时间都在出租车上了。下午还要去忙工作,晚饭只好让孩子姨妈做好送来。希望明后天能好点,儿子周六周日回家就能帮上忙。是的,儿子李佳明,去年11月回的国。

鉴于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像老婆这样忙下去也不是个事,我们就商量找一个专门做饭送饭的,可以减去小卫一半的工作量。这个钱是省不下的。小卫说已经找好了,只是那个人最近在外地一周后才能上岗。我说那就好。千万不能病倒一个再拖垮一个。

午饭后那个男护工来仓里收取垃圾,依然是笑呵呵的。似乎并不着急,我当时状态尚好,就和他多聊了一会儿。聊天中得知他姓徐,叫徐大峰,来自省内一个偏远的县城,今年30多岁,有个12岁的男孩。来医院工作大约半年左右。他原先开了一个小饭馆,由于疫情原因,两年亏了不少钱。目前搞这个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没深问,但能感觉到他身后还有更多难以向陌生人诉说的困难。一个正当年的男子汉,若不是有非同寻常的原因,不会窝在医院干两三千多元的、只有老妈子和乡下妇女愿意干的事。不过也说明,现在经济真的不怎么样,低不低头,由不得你。

下午晚些时候,移植仓的医生们重磅亮相。挨个进屋的有三个人,两女一男,全副武装,只露眼睛,就像刚上手术台。这是化疗体系之后另外一个班子,单独负责移植治疗。遗憾的是,主治大夫很年轻,估计三十多岁吧,最多四十岁,一副娃娃脸和娃娃腔。简单了解下情况就要出去。我赶忙问:

“王大夫,能不能加你个微信?”

以前,我们在其他大医院看病,主治大夫都会对重症患者加微信以便随时联系。小卫前几年在某部队二院做甲状腺手术,那个主治大夫一直跟随了我们两三年。

“不能。”王大夫坚决回答,就两个字,没有解释,没有更多表情。

“那,我有急事找你怎么办?”我仍想争取一下,“我是说,出院后我不在病房怎么找你?”

“平时有事找护士,出院后挂我门诊号,我在门诊。”

再多问就没有意思了。护士找不到主治医生是常有的事,替补医生又都不做主。她又不是每天在门诊,明显推脱,在普通病房时,有一次有重要病情变化找尤大夫咨询,就是因为当天没有门诊又没有联系方式,白白多受几天罪。

我只好看着她走出门,说了句:“很遗憾。”

很恼怒第一次见面就碰一鼻子灰。于是看那那都不顺眼。希望这个王大夫,能保我圆满出仓。

剩下一个小伙子没走,像是一线临床大夫,局促地问我;“有一个医院调查你愿意配合做吗?”我以前做过调查公司,对这个很熟悉。掂量了下我身体状况,就问怎么个调查法?他说,有一种药,可能在移植期间会回访五六次,结束后给1800块钱。我突然闹不清这是陷阱还是好事,刚入院就有推销?看大夫镇定自若的样子不像骗人,而且还是医疗正规单位。我内心笑了下,默默又念了一遍“医疗正规单位”,算是讽刺。看小大夫不挪地方,突觉得不便得罪这个人,就爽快的答应下:“那行吧。”

晚上的心情就开始变遭了。主要是除了看手机,没有任何事可做。从早上看到下午,眼睛都有些麻木了。但是丢掉手机,只能盯着天花板看,破烂电视说已经报修了,什么时候好没人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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