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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絮终于察觉哪里不对,问:“殿下怎么了?”

沈敬月摇脑袋,兰絮看他动了一下,是咽下了水,紧接着,他又要往自己嘴巴里送水。

兰絮问系统:“他这样喝水多久了?”

系统:“一个小时多了吧?”

兰絮:“!!!”

哪有正常人早早起来喝一个小时的水,不怕撑坏肚子?

她夺走沈敬月手里的杯子,问:“殿下到底怎么了?”

沈敬月这才看向兰絮,他眼中含着泪珠儿,好像自己也撑不住了,在兰絮关切的目光下,他以食指蘸水,在桌上写到:

【我的嗓音坏了。】

兰絮想起昨晚接风宴,难道是接风宴上,有人对沈敬月动手,想把公主毒哑?

不对啊,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至少要利用完沈敬月再动手吧!

沈敬月见兰絮神色凝重,又写了一句:【我没有哑。】

兰絮:“那殿下是可以说话的么?”

沈敬月点点头,又摇摇头。

兰絮懂了:“殿下不想说话,为什么?”

沈敬月写:【不好听。】

兰絮心里猜他是不是感冒了,导致变声,便温和宽慰:“没事的。”

沈敬月仔细看着兰絮,笃定地写下一行:【你会笑我。】

兰絮:“我肯定不会,我怎么能笑公主殿下呢?”

沈敬月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兰絮不会嫌弃自己的,他清清嗓子,终于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嗓子就这样了。”

公鸭嗓。

兰絮:“噗。”

沈敬月:“……”

兰絮忙捂住自己的嘴,笑意却从那双明媚好看的眼中,悄悄流露,发现沈敬月怒了,她连忙要跑,沈敬月去抓她的手。

两人跌了几步,一同倒在床上。

沈敬月恼火:“你还笑!”

兰絮:“对不起,不过怎么会这么粗?”

沈敬月急得眼泪簌簌地落:“真难听,真恶心,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说话了!”

兰絮忙劝:“只是风寒生病,变声很寻常的。”

沈敬月:“真的吗?”

兰絮:“啊……嗯。”

不过沈敬月看起来不像感冒发烧,他还有心情为自己的声音掉金珠珠呢。

那是为什么?兰絮记忆里,沈敬月声音虽然不够脆甜,但也是清越动听的。

这下就像被烙铁烙坏了似的,跟变声期没什么两样。

等一下,变声期?

她眉头忽的一动,沈敬月正好离她很近,她可以看到,还没描眉,他眉头新长出青茬,若撇去视觉欺骗,但从他眉骨的走势,是英气俊逸的。

英气俊逸……

此时,沈敬月正伤心着,没来由的,兰絮突然把手放在他心口,她喃喃:“可是有胸……”

沈敬月今天起来后,因为声音,心神不宁,衣裳没有穿很紧,两人就看着沈敬月的“胸”往下掉。

有些不舒服,他伸手进自己衣襟,拿出了两个巴掌大的团子。

兰絮:“???”

什么玩意?

这件事,比公主要和她搞姬更让她晴天霹雳。

她声音颤抖,最后确认一次:“你这里,怎么是俩小团子?”

沈敬月不明白:“你不也是吗?”

他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往胸口塞团子的。

有的大有的小。

但他对这种团子没兴趣,也知道,不能随便碰别人的团子,还是他和兰絮要好,她刚刚碰团子时,他才没不开心呢。

下一秒,他就看兰絮脸色一变,把他踹下了床。

沈敬月:“……”

他问:“你踢我?”

兰絮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呼出去,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你怎么,是个男的啊!”

沈敬月:“男的,男的怎么了?”

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因为从有“我”这个意识开始,他一直男扮女装。

十几年长期瞒着外界一件事,那这件事就算再重大,对他而言,也就像呼吸、喝水、咳嗽般寻常。

在加上他久居宫廷,几乎接触不到社会风俗,性别的概念对他而言,是旧臣们口中的“掩护”,是保护色。

他自己只是特殊了一点点,这“一点点”,不能比一颗米更多了。

兰絮如果没发现,他也不会想到去说,这完全是因为,人没必要向别人报告,自己今日呼吸了,喝水了,咳嗽了。

见他双眸纯澈,兰絮轻拍自己额头。

她现在也有点乱。

公主不是要和自己搞姬,公主原来是儿郎!有这种玩弄人的事么!

而始终没等到兰絮来扶自己,沈敬月坐好了。

他开始接受自己性别一转,被兰絮踢下来的事实,但越想越气。

兰絮对女的他,比对男的他要好!

哪有这种道理?

而兰絮也第一时间去敲系统了:“统啊,不要装聋作哑,出来解释一下?”

系统比她还怀疑世界:“不可能,好好一个女主,怎么会变成男的呢?世界的观测里,他一直是女主啊,没弄错啊,怎么回事啊?”

兰絮:“……”

她就知道。

兰絮问:“那任务要怎么做,推动男女主感情大发展呢!”

系统焦头烂额:“等一下,我在与后台联系,这种重大失误,是得上报的,到时候可能会有更改,可是上报要流程和时间,哎哟。”

兰絮气绝。

因为兰絮在脑海里摇系统,沈敬月又直直地盯着她,在等她反应。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陷入僵持。

这时,门外刺史府的婢女敲门:“殿下是起来了么?刺史大人想和殿下进早膳。”

兰絮回过神。

沈敬月也站起来,长睫低垂间,他拍拍衣衫,发觉兰絮看自己,他转开脑袋,一副不理她的样子。

闹别扭呢。

兰絮赶紧起来,忽视他的怨念,问:“你早上,没和她们说过话吧?”

沈敬月摇头,他以为喉咙不舒服,一直喝水,一开始连话都不肯跟兰絮说,怎么会和婢女说话。

兰絮松口气,叮嘱他:“等等你别说话,咱们就说,你在接风宴上被毒哑了?”

沈敬月:“你是嫌我声音难听?”

公鸭嗓嘛,也不能说难听,就是有点好笑。

兰絮摇摇头:“不是。”

刺史婢女又敲门了,大有他们还不应,就要直接推门的意思。

来不及准备更多,兰絮去开门,给了沈敬月一个眼神。

她板起脸,说:“公主殿下早上起来,就发现没办法说话了。”

婢女们纷纷一惊:“什么?”

兰絮:“还不快找太医?”

婢女无语,哪来的太医啊?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婢女:“奴婢、奴婢先带殿下去找刺史大人。”

王禄心气很顺。

昨天才办了一场接风宴,向世人展示大楚长公主投靠自己,今天一早起来,他通体舒泰,思来想去,正好和长公主吃个饭,来显示自己地位超然。

要知道这十年,皇帝们也都不能对长公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王禄却可以!

早膳备在亭子里,他撩开衣摆坐下,却看长公主与其堂妹,匆匆走来,随行婢女,也都郁郁。

王禄:“这又是怎么了?”

婢女跪下:“大人,长公主声音没了。”

王禄:“什么?什么叫没了?”

兰絮接上婢女的话:“昨晚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一个字说不出来,莫不是昨夜的接风宴是鸿门宴,专门赌哑长公主?”

王禄拍桌:“岂有此理,接风宴上,有谁敢对长公主下手?”

兰絮和沈敬月都盯着他。

王禄:“……”

也就是他了,怎么可能是他?

王禄习惯臣子思维,第一反应是惶恐,接着才想起,长公主现在看似高高在上,实际没有实权,实权都在他手上,他怕个屁。

可假如长公主真在自己宴上被毒哑,他也不能坐视不管,竟有人敢挑衅于他!

王禄脸色几度变换,再度看向沈敬月。

沈敬月已经自己坐下,除了眼角微红,一张姣好的面容,布满寒霜,好像也正为自己失声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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