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替身16(2 / 2)

暗火由心底深处而起,他的语气失了温度:“滚出去,别叫你这脏血污了我的眼。”

“属下遵命。”洛何仿佛性子大变,陡然沉默下来,悄无声息退下。

荀诩今夜不知为何,内心有种隐秘急切之意,却寻不到出口。

他就像是迷失在了自己最是擅长的数字迷宫内一般,仓皇抱恙,许久未曾暴露出来的一面轻易便显现在了两个属下面前。

他扶额微垂眼眸,缓了会问起吾濛正事:“陛下近日身体如何?”

吾濛恭敬回他:“仍在服药。”

长荣帝登基五年,便是服了五年的牵机药。他出身并不好,远远比不上荀诩。荀诩生母乃是大荆皇后,尊贵显赫。按皇室宗法他是五皇子,上头除有夭折的有一位皇兄之外,其余另有三人,其中一位便是长荣帝荀筠。

可荀筠原是冷宫中遭人排挤暗害的皇子,一朝得势便报复心起,大权独揽,屠杀荀室宗亲无数。他心内早就生了疮脓,有了疾病,他不仅仅在肆意把玩整个大荆,甚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玩的不亦乐乎。

“胆子愈发大了,看来是真得了失心疯想要早点去见温太傅了。”荀诩面上见不得丁点喜色,继续道:“让赵景不必再管他,他要独立专横,还是自贱寻仇皆随他去造作。”

吾濛应声:“是,公子本就该袖手旁观。大荆荀家欠您良多,长荣帝自可做您手下做锋利的一把刀,叫他崩塌殆尽。”

“只是,温太傅可是先帝时期朝中那位第一任女官?”吾濛了解的并没有荀诩那般详细,便是好奇地问出来了。

“嗯。”

吾濛瞠目结舌:“还真是帝师,他们竟还有这层关系……”

瞧他一副未见过市面的模样,荀诩心情微妙的好转了些,“其余,你且再将上京元宵灯宴那一夜的事儿说清楚。”

顿了顿,他补充道:“约大理寺卿一游画舫那人。”

吾濛敛下眼中的恍惚之色,沉声道:“大理寺卿孟离愈对这事,言辞颇有闪躲。他自言是当初接回沧州禾阳郡太守尸首时,恰巧被那穷书生瞧见,随后书生便提及了尸首异于常态的勒痕一事。上元画舫那次,是书生有了更为详实的猜测,故而邀他前去。”

“逻辑并不能自洽,倒是同那人口径一般。”

荀诩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个假面书生的言语,乃至于他咬自己喉结的荒唐行为 ,“无需判断了,他们自是通气过,统一好了说辞。”

吾濛困惑道:“孟大人与公子向来交好,不应支支吾吾欺骗您呀?”

“应当叫人抓到把柄了。”荀诩未放过其他关键信息,复问他:“孟离愈可有交代此人的名字?”

吾濛微一思索,忆起来对方好似说的是,“晏……禾,对,就是晏禾。”

“晏禾?”

“是呀公子,言笑晏晏的晏,禾苗的禾。”吾濛罕见地瞧见自家公子露出这种古怪的神色,似是恍然大悟,又似万分不解。

脑中闪回谈秋意醉酒认错人时,口中唤出的那一字。

“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又是在堰州遇见过我,这就是你那心上人?”荀诩目光凝向不知名处,狭长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吾濛逐渐无法理解自家公子所说的话了,他低眉顺眼瞥着公子眯起的冷眸,搓了搓身上不寒而栗的鸡皮疙瘩,深觉公子自身气压略带危险。

还有,什么心上人,缘何同《卫风?氓》也扯上关系了?

“公子?”

荀诩皎月之容愈发簌凉,冷声道:“将此人调查清楚禀报我,否则……”

吾濛瑟瑟发抖:“是,归这便告退。”

论起实际,荀诩手下之人皆是称作归,源于“归家归宗归心”。

吾濛一出门便盯向了那位雪中流血之人。

“总是这般总是这般!此次沧州一行,就不应带你出来!不惜命便不要苟延残喘活着,我吾濛替公子救下你感到不耻。”

他低声继续咒骂,“回回皆是仗着自己体质特殊,心脏更是偏离不知到哪去,就这般折腾。这次就合该痛死你,我倒要瞧这沧州穷险至这般田地,你如何寻得上良医及时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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