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步5(2 / 2)

严晴目光静静落在金色的沙砾上,漆黑的眸底闪过一瞬间的怔愣,又很快消失。

楼屿帮忙卸货车上的瓷砖时,旁边的监工吆喝着:“小心小心,你们都注意点,别磕着碰着了,严小姐这瓷砖一块都小几百的。”

天叔咂舌,更加认真。

楼屿拽掉白色麻布手套递给他,“你戴吧。”

天叔不好意思的推拒,今天出门着急忘了拿,这瓷砖锋利,一不小心就能划破甚至伤到骨头里。

楼屿摇头,拿给他,就抬起瓷砖往里走了。

恰在此时,张扬艳丽的红色保时捷从铁门外驶入,开过别墅大道直接在门前停下。

一群人望过去,只见车上下来一个绅士儒雅的外国男人,着黑色西装,举手投足之间散着贵族做派,脚步迅速的走向另一边,笑得纵溺的拉开车门迎人下来。

跟着一袭红裙,性感魅力的严晴从车上走下,包臀裙将她曼妙美丽的身体勾勒出惊艳弧度,站在艳红的保时捷旁边,她风情万种,妖娆动人,不输于豪车展览上任何一个高挑车模。

在灰扑扑的工装中,长裙和黑色西装相得益彰,男才女貌。

工人咂舌,天叔惊讶低语:“严小姐的男人竟还是个外国人。”话里话外透着惊叹。

严晴对今日裙子和车撞了色,也是颇为无语。

抬头时,目光直直撞进了浓烈漆黑的幽谭里,从她面容上甚至看不到任何变化,熟悉她的傅州瑞已经跟着看了过来。台阶上站着一位抬着沉重瓷砖的高挑男人,那凌乱头发难掩面容的帅气,他的英俊带着极强的冲击力,很难让人忽视的砸过来。

傅州瑞笑了笑,“小晴,你的工人长得不错,国内男人样貌都这样出彩吗?”

楼屿转身进去,她垂眸拍了拍裙边灰尘,心里下意识否认:不,只有他。

豪华别墅里,漂亮的女主顾带了一位优雅绅士,相处熟稔的外国男人,必然招致工人的好奇,似有若无的目光不断撇过去,竖起耳朵偶尔听见只言片语,心里咂舌,天叔也纳闷问楼屿:“这就是小喃天天背的谈笑有鸿儒的意思吗?”

那位外国男士和严小姐在房子里行走,言语间都是为她的装修出谋划策的艺术想法。

提到这里应该放什么画时,男人张嘴是“的《》放在这里会很不错,午后的阳光落在这里,会让你的心也跟着安静”。

“还有客厅,我送你一套沙发如何?”他说的名字,让这些装修见惯了名贵东西的人也瞪大眼,出手就是几百万,然而他像只是送了一束还不错的漂亮花朵一般。

跟着他又说:“把我们天湖跳舞最后的那张定格照片放这里如何,全场黑暗,聚光灯只落在我们身上,在舞池地面摇曳的影子纠缠如树藤与树,不要洗太大,五六寸就好,不占多少地方,但小晴每天都能看到。”

严晴转身:“傅州瑞,你很吵。”

他走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厌了?累不累,小晴,有什么推荐的早餐吗?我想和你一起去用餐。”

严晴:“傅州瑞,你该回……”

傅州瑞拉住她的手,自然的放进他的肘间,宠溺道:“好,听你的,陪你用完餐我就回德国好吗,虽然有时差,但我会在你每天练舞结束的时间打过来。小晴,不准不接师父的电话……”

他温柔絮絮说这话时,严晴挽着他从搬着瓷砖满身灰尘的楼屿身边走过,佛赤色红裙擦过墨染立挺西装,儒雅的傅州瑞绅士的朝错步的楼屿颔首轻笑,三人擦肩离开。

把Ralph送到机场,严晴吐了口气,掉头回练习室,又投入新一轮的面试和练舞。

等闲下来时,是她手痒夹着一根烟在抽,回过神来发现排练室烟雾缭绕,跳动神经对烟草的贪婪却并未被抚平。

她洗完澡开上车,发动前指腹又擦过鼻翼,果然,半个月过去,什么味也没了,只有淡淡的香草味身体乳萦绕,暂缓了她渴望烟丝的焦躁。

买烟路上,车却停在了华澜别墅口。

严晴在车上坐了几分钟才下车,心里哂然,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如她对孙明雷说的那样,真这么看重这套房。

工人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积极,以前像她这样雇主的,最多交房验收的时候露个面。监工热脸迎过来,打招呼说进度。

严晴转了一圈,目光扫过角落天叔独自干活的身影,脚步慢了几秒后,转身离开。

雇主突然来,匆匆走,停留时间不到五分钟,监工一头雾水的看人走向卡宴。跟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大响动,监工大喊“天叔”的声音飘出。

一群人着急冲过去,严晴蹙眉从外面走进来,看清状况,“把人抬我车上。”

天叔面色惨白,额头流着虚汗,人昏了过去。

监工惊愕,“严小姐,我的车就停在别墅外面,我,我很快去把开……”

“还愣什么,没听见我的话吗,把人抬我车上。”

几个工人愣愣回过神,“好,好。”

天叔被放到后座,飞灰瞬间染脏了皮质座椅,有工人心里咂舌,这得多少钱清洗费,这样的车能随便洗吗,要是让天叔那个向来扣搜的醒过来知道反欠了一大笔债,估计恨不得当初让他们眼睁睁看他昏死过去。

工人没来得及多腹诽,就见卡宴3.0升涡轮增压发动机的340马力瞬间发挥应有价值,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楼屿赶到医院时,旁边还跟着六岁多的楼响响。

嘈杂如沸腾热水的走廊里,一束白玉兰般漂亮清冷的身影依靠在墙边。

简单素雅的白衣让她穿得雅致不羁,不看面貌,端是她漂亮姿态已和周围人群划开一个泾渭分明的界线,二十多年的体态训练让她站立姿态像鹤又像松,翩跹优雅,惊鸿动人。

修长莹白的手指剔透如玉,漫不经心的扣在膝盖上轻轻敲打,摄着人的呼吸慢了三分。

他脚步顿了下,即使提前知道是她在,在她一袭素白长裙落入眼眸时,喉结还是莫名的滚了滚。

“爸,天叔没事吧。”

严晴听到小孩清脆嫩亮的声音,余光便扫见了宽肩长腿,带着野性冲击力的身影,身体一僵,眼眸惊愕没来得及褪去的抬头,对上楼屿看着她的目光。

看到严晴从容,楼屿松了口气,对旁边道:“没事。”

“好。”楼响响长拍着自己的胸口,小大人的口吻:“吓死我了。”

楼屿蹙眉,“让人来接你回家。”

事出突然,他没来及甩掉这个小崽子。

“爸。”楼响响可怜的噘嘴,“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才不走。爸爸,你都不想我。”小孩熟练的抱住楼屿紧实腰腹,摇晃着他的身体委屈撒娇。

严晴抬步直接从两人身边离开,目不斜视。

楼屿拉着耍无赖的楼响响走进病房,看完天叔后对他说:“你在这待着。”

说完,迈步就往外走了。

“爸爸你去哪?”楼响响追问,人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医院总是像沙丁鱼罐头一般,无论何时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她避开电梯从八楼走下去。

走到车前,黑色卡宴的主驾驶门边倚靠着一个男人,衣着宽松廉价,手上的烟往嘴里递,吐出来的烟雾拂过男人性感面容,擦过轻蹙的眉心,渐消失在又阴蒙蒙的乌云下。

哒哒的高跟鞋踩过地砖的声音变轻和稀疏,最后慢慢的停在了四个砖头的距离外。

严晴:“借过。”

“多少钱?”楼屿嗓音里卷着烟雾,藏着几不可见的沙哑。

严晴冷下面容,“自然会从工资里扣除。”

楼屿点点头,却也靠着车没动。

严晴看着他抽烟,也不催促。看他含着劣质烟头,烟蒂隐隐泛湿,熟练的吐着烟雾,难吸微辣的烟丝没让他露出一点不适,举手投足间落拓又透着几分洒脱。

“你过得很好。”楼屿陈述。

“你也不错。”严晴回。

楼屿轻笑了声,意味深长的让人听不透,牢牢靠着车像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人就那么从车边走开了,错过她往医院去。

严晴抬步去拉车门,哒的车门弹开,她的目光落在黑色玻璃倒映着的修长身影上。

“要是当年想到自己会成现在这样,会不会后悔放开手?”问完她便觉老套无味,又按着车把手没动。

没想到,他的声音毫不犹豫传来,“没后悔过。”

严晴转身看他,轻笑道:“我倒是后悔,后悔觉悟的有点晚,幸好当初走了。”

楼屿背着她,点点头轻笑:“那我们运气都不错。”

潦草几句便无话了。

身后关门声落下,酷亮的卡宴发动声响起,安静的从他身后远去,楼屿抬步头也没回的往医院走。

“爸……”楼响响小心翼翼看楼屿。

别看他人小,每天只关注楼屿心情,多了比谁都精,他很确定爸爸此时心情不好,很不好。

楼屿眯眼朝他看过来,他努力缩着脑袋往墙根藏。

他哼笑一声,朝他摆摆手。

楼响响后背一凉,紧绷着身体,却也没傻到不动,心惊胆颤的走过来,“爸爸……”

“今天星期几?”

“三……”

楼屿冷笑一声。

楼响响赶紧委屈道,“爸爸,我就是来看看你,很快就走,一点不耽误功课,也不会让爷爷奶……”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

楼屿:“抬头。”

“啊?”楼响响呆呆又乖乖的老实看他,在爸爸难得的全部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的喜悦里,眸子亮灿灿,小酒窝漾起,露出两个小虎牙,笑的傻傻的看他。

楼屿啧了声,看着这一点没像他地方的楼响响,抬手在他眉心弹了下,“傻。”

“爸!”楼响响无辜。

“你当这爸白叫的。”楼屿搓着又痒的指腹,“没眼力见的小混蛋。”

楼响响眨眨眼,认真说:“爸爸,老师说我是班里最机灵的小孩了,天叔大雷叔叔他们也都这样说。”

对此,楼屿回以嘲讽冷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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