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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怎么喊,怎么掐人中,谢遇知仍旧没有呈现出任何生命体征。

“起来啊,起来,求求你起来……”

宗忻终于放弃抢救,呆愣愣看着趴在方向盘上满脸是血的冷峻面孔,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什么狗屁的彩礼。

什么狗屁的婚纱戒指。

骗子,大骗子!

他真的,再也不要相信谢遇知了。

永远都不相信他了!

强行憋下去的眼泪忽然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宗忻扑在谢遇知身上,哭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滴水滴在后颈,谢遇知迷迷糊糊的想,是下雨了吗?意识慢慢聚拢,感受到趴在身上的重量,他眼睛微微瞥开丝缝。

眼前看到的东西有些糊,还带着些红呼呼的光影。

他舔舔嘴唇,一股腥甜顺着舌尖入喉,大脑立刻做出最快速的反应:血。这个味道是血,他受伤了,现在处境很危险,得赶快离开危险的地方。

谢遇知迅速起身,睁着眼睛直直去看宗忻。

宗忻看他没事,整个人吊着的神经松懈下来:“我就知道你不会……”

下一秒,谢遇知一脚踹开变形的牧马人车门,二话没说扛起他就走,宗忻大脑反应就已经是非常快了,醒过来的第一时间立刻对谢遇知进行了紧急抢救,他本来准备把人救醒赶紧离开牧马人,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联系局里,但谢遇知怎么都没有反应,他甚至已经放弃两人能够生还的想法了。

但谢遇知刚醒过来,立刻就已经扛着他走出了几十米,远远离开了牧马人,估计大脑都还没进入思考。

吉普越车爆炸后飞溅地碎片,已经引燃了牧马人的后车厢,危险判断结果:随着火势加大油箱过热,牧马人迟早也会跟着爆炸,不弃车,他们都会被炸死。

谢遇知扛着宗忻,在离越野车三四百米的地方停住,放下宗忻,回头看了眼。

虽然他睁着眼睛,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动作和表情都无比机械,就像个输入了固定执行程序的AI人。

宗忻双脚落地,试探地伸出手在谢遇知眼前晃了晃。

没有反应。

谢遇知完全没有反应。

宗忻忽然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意志力训练。

早些年,他听隔壁缉毒队的人说起过,禁毒和其他警种不同,每次执行任务都可能搭上无数条缉毒警的命,死其实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最不可怕的,可怕的是,落到毒贩手里要遭受各种各样的酷刑折磨。

净边行动的时候,代号黑鹰身份暴露,被大毒枭陈丁卯生挖眼球、不做任何麻醉的状态下,抛开腹部扯出内脏,还用兴奋剂吊着精神不让他睡过去,最后,黑鹰被生生折磨而死。

他没想到,这些人其实早就接受过各种精神、药物以及潜意识意志力的训练了。

可能那些毒枭根本不知道,禁毒警已经不知道在公安局的禁闭室打过多少次东莨菪碱、受过多少次折磨,他们就连无意识状态下,也可以凭借着训练出来的肌肉记忆和潜意识思想去行动和说话。

原来,谢遇知,真的不是一个表面上的富二代。

此时此刻,宗忻终于明白谢遇知说的信仰,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力量。

谢遇知笔挺矗立在宗忻面前,直到牧马人燃烧到最后,发出震耳的爆炸声,连带着32公斤的轮胎被气浪裹挟着炸飞从山体跌落,他才收回目光,默默看了眼身边的宗忻,单手扶上他的肩膀,缓缓沉下来,压着宗忻重新昏了过去。

京台,武警医院

黄子扬推开病房窗户,指挥着几名实习警察把办公桌、电脑还有一沓资料放好,自己则拎着一袋水果走到病床前扯过板凳坐下,托腮盯着谢遇知那张矜贵脸,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隔壁床也在养伤的宗忻额头上缠着绷带,手里抱着本《2021年全国药物滥用防治研讨会学术会议论文集》,偶尔会分神往他这边瞥两眼。

黄子扬冲他抬下巴,“小宗,你对医学研究这么感兴趣啊?”

宗忻看看书页内容:R|U|S|H有些地方管制有些地方禁售,在我国是禁售,没有列为管制,仅作为皮革清洁剂用于工业用途。男同性恋经常使用|R|U|S|H进行平滑肌放松,作为兴奋剂来减少性|交|时的疼痛感。

“……”

“多了解下药物使用,可以积累一定的经验。”宗忻把书本合上,问黄子扬,“那辆忽然冲下山坡的吉普越野车,查出来了吗?”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黄子扬身体前倾,试图和宗忻拉近些距离,“两个局长那边都下了死命令,让我们有事没事别来医院打扰老大和你养伤,要不是查出了线索,我人根本就进不了医院大门,早给我提溜回去了。”

宗忻立刻放下厚重的书本,急道:“快说,怎么样?”

黄子扬说:“吉普越野车车主是冯巧!”

宗忻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表情明显一愕。

“太凑巧了是吧?”黄子扬摩挲着下巴,也很疑惑,“我们查815爆炸案,爆炸案相关线索人除一个程华,几乎全部遭遇他杀、意外后离奇死亡,之后的虐杀幼童案以及涉蜂后案的吴晚笙也被杀,杀人凶手边则却什么都不知道,只供出了他合法妻子朴晚买卖器官…”

“没错。”宗忻一脸凝重地接话道:“从李娜入手,我们调查到程江,然后根据程江的社会关系,确定了他是跟在冯巧身边多年的马仔,顺着这条线索,终于摸到815案、虐童案、蜂后案的幕后操纵黑手冯巧,结果他离奇的却死在云贵盘山公路上,就死在我和谢副支队面前。”

“所以啊,小宗。”黄子扬和他目光相对,无奈地摊手:“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和一般案件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和暗网有关。”

黄子扬眼珠子一瞪,立刻看向这个声音的主人——躺在病床上,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很可能醒不过来,醒过来也会变成傻子的谢遇知。

“卧槽!”黄子扬震惊,“老大,你怎么醒了?”

谢遇知蹙眉,看傻子似的看着黄子扬:“听你的意思,是盼着我抓紧时间去八宝山报道?”

黄子扬:!!!

“我不敢!”

“小花,我睡多久了?”

谢遇知没搭理黄子扬嘴贫,转而去看宗忻。

宗忻只是看着他,忽然眼眶通红:“你他爷爷的睡了三天了,还知道醒啊?”

知不知道,医院都让我们不要抱你还能醒过来的希望了?

谢遇知眉毛一挑大手一挥,掷地有声:“我舍不得你独守空房,不会狠心长眠的!”

宗忻:……

忽然被塞了一嘴狗粮的黄子扬:……

黄子扬说:“老大,这种时候你还秀恩爱,你的心呢?”

“我没有心,我的心被狐妖挖走了,一会儿出了医院我就去菜市场找买菜的妇人,问问她我的心去哪了。”谢遇知说完脸色微微一变,看着黄子扬郑重道,“说正事。朴晚,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黄子扬挠挠头皮:“这你得问陈林,他负责的。”

谢遇知动了动, 好像是想要坐起来。

宗忻眼疾手快跳下病床就去扶,黄子扬赶紧制止道:“别别别,祖宗, 你别动,我来!”说着小心翼翼扶起谢遇知,还贴心给他垫了个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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