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姐妹花179(2 / 2)

登水子七点半出门,经过几回被跟踪,她索性直接带上猫猫挂件去济慈修会学艺。

熟悉了上回路线,只要十五分钟,就能从秫秸镇最近的一片灌木丛传送去丙中洛的花园;这会儿,白色教堂里正在举行弥撒,圣母、修女、一众工友们集体诵读早祷:

“温和慈蔼的主,我们感谢您、赞美您,我们的女王在世界尽头的冰川上领受了您的启示,从此圣母峰拔地而起,阻绝了一切黑暗与污秽,万物都在她的恩典中竞相生长,无限的生命蓬发向上,我们得以享受这清新的每一天,由衷地发出赞美的声音...主啊,求您差遣您的仆人,我们的祈祷,是奉圣母峰的圣名,与这世界同呼吸共患难,阿门。”

仁波切扎着个丸子头,穿着质朴的黑裙,从拱廊这头扫向那头,无论是走廊上的大理石砖,还是中央庭院的玻璃砖,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整座济慈修会,连工友也以白粉敷脸,好显得精神焕发;其实,在修道院外,她也时常看见化妆的路人,只不过,路人化妆是为了好看,修女们更倾向于用化妆模糊年龄,只有圣母这样的元老级人物才不吝于展示真实相貌;

仁波切是年轻一辈里为数不多素颜的女人,她的外表三十出头;回忆上回演说,登水子想她至少也是个管事的人物,结果这会儿,她也不进教堂,只是在中央庭院附近打扫卫生,和工友大差不差。

这会儿,见仁波切从衣兜里取出手帕擦汗,登水子凑上前去:

“方便问一句,您多大了?”

仁波切用黑色的眸子瞥了她一眼:“我六十多了。”

登水子左看右看,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您为什么不进教堂?”

“啊,因为我对香水过敏。”仁波切说着,还象征性地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

“每次去玫瑰堂默想的时候,人总是很多,就有很明显的香水味,我第一回去时,浑身起了层红斑点,她们都吓得不轻,虔心就说我不必去。这会儿,我总得做点什么,就来打扫了。”

“另外,给你一句忠告,”仁波切扫进一片枯叶,用扫把在畚斗边上抖了抖:“不要随便问修女的年龄,这很不礼貌。”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直说了,虔心司祭是一百二十岁,梵心法师是一百八十岁。还有两百多岁的,不过,这地儿你可见不着她们,资深的圣母都在直属地工作。”

登水子本想问嵌合人寿命多长,想想又觉这话题不合适,于是换了个问法:

“仁姐,我以前对宗教的事情不太了解,请问历史上最长寿的修女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正常来说,三百岁算长寿吧。”仁波切用畚斗朝垃圾箱边上一翻,,落下碎发砂石,又将打扫工具放至一旁:

“也有五百岁的,算少数...”

“哎,为什么算少数,”登水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三百和五百差距太大了,异族寿命差这么远吗。

“这还要我说?你不会跟你那到处乱跑的弟弟一样,也是个三岁小孩吧。”仁波切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发现少女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无知,只好解释道:

“就是基因病,我们血统不纯,所以神只允许一般人活到两百岁,过了这个岁数,就会生各种各样的病。”

说着,她略尖的耳朵抖了一抖:“诵读结束了。我记得你是来学做饭的,怎么还有闲心跟闲人聊天。”

她说完话后的五秒,玫瑰堂的祷声减弱了,修女们三三两两从教堂走出;登水子低头一看,的确八点了,急忙往手工作坊去,身后的仁波切仍然自言自语:

“在这里过完余生也不错,我希望能待满十年,混个执事证,去环卫局当个环卫工...”

一回头,哪里有人在说话,仁波切重新扎上白头巾,正走在她后头,穿过明亮的玻璃砖,朝修道大厅走去。

嵌合人的年龄上限这么高啊...

她谴责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但这么说,也太奇怪了,既然无法凭常理去判断一个人的年龄,岂不是之前有很多次连自己都没发现的误判,小孩子可能是老人,老人反而是小孩子?

还有,艾格尼·泰瑞丝、艾格尼·洛希,一位法师,一位司祭,两人容貌相似,都有着柔和的眉毛、窄小的额头,从鱼尾纹的深度看,泰瑞丝却比洛希还年轻二十多岁,出家不久的尼姑,根本不像是做姐姐的那一方。还有,明明是同姓姐妹,虔心却不说姐姐,坚持以梵心法师敬称。

难道是姐妹矛盾?

唉,算了,这不是她该想的,登水子恨不得再狠狠拍几下脸,把思路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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