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市蜃楼（1 / 2）
【1】
狼犬人捂着脸强忍住笑，缓过劲才闭上犬嘴，把外面几颗尖牙收拢回去：
“放心，我没有恶意。”
“他的外号是桑弥，是正式调查员，平时处理的事情是寻人、寻物，像危险的案例其实算少的。”阿勒拖着尾巴从边上路过，手上端着一杯红橙黄鸡尾酒。
看见她手里的杯子，登水子才想起来手上的茶杯，于是她就着热气抿一口。
味道有点像加了糖分的茉莉花茶，这一喝，眼界清晰了不少。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能不能回去还是个谜。
眼下小华提醒的有道理，她是嫌疑犯，跑出去估计又会被抓起来，再说了，这个世界的生物们好像还挺友善的，否则她现在不可能还活着……先做任务要紧。
定睛朝犬嘴男瞧去，破洞牛仔裤、短T桖，随身还携带着一只长柄铁锤，一脸凶相；至于虎纹男，头上两只黑色短耳，脸上除了过于长且密的白胡须外倒还和人脸有点相似，手上拿着一卷报纸，直到刚才还在和桑弥议论整治街头夜市的事。
等等，夜市？
好吧，她情况比较特殊，没接任务还出不去，何况登水子今天被白天那一吓暂时不想出去了。天很快黑下来，透过调查局的窗外好像确实能看见朦胧的夜景，以及在空中飞舞的黄色圆斑。
那圆斑渐渐近了，却是只头顶‘螺旋桨’，椭圆形脑袋上下各睁着一圈圆眼的章鱼？
不可能吧，
恍惚间再一揉眼，果然看错了。从路灯下扑闪翅膀的小飞虫嗡嗡地飞过来试探，又翩翩然飞走。
招牌‘清风速食馆’发着黄色霓虹灯的光亮，从玻璃窗边上可见其中光景。
烤羊排、腌黄瓜、清蒸鲈鱼、……道道美食齐全，一对夫妻和三个小孩围坐在桌前，胡闹的小孩们不住地吵嚷，直到夹起筷子、菜到嘴边才安静几分。
忽然间，短头发的小男孩扯了一下低马尾小女孩的呆毛，女孩气鼓鼓的脸涨起来了，几乎蹦起来要去揪男孩的头发，被两位大人制止；那旁边戴金色发夹的微笑不语，直到一桌饭菜被消灭干净，才把呆毛头拉到边上：
“瞧小登的反应，不会喜欢周小明吧？”
“啊？”彼时8岁的登水子慌慌张张地压低声音：“什么是喜欢？”
安淇“哈哈”笑着：“果然我是学习委员，知道的就是比你多。”
“呜呜……”
“哎，怎么哭了？”
“安淇那么优秀，还愿意拉我这个小笨蛋一起玩。”
“没事啊，”安淇拍了拍她的头：“我觉得，小登最大的优点就是单纯。有些事情小登要是想太清楚，就不可爱了。”
伴随着这句‘不可爱’，安淇的脸从黑暗中迅速消退；
原来是从前的记忆。
登水子一睁眼，异世界的第二天伴随晨曦的逐渐明朗开始了。
吵醒她的是唰唰抖动的文件袋；空气中漂浮着陌生又熟悉的语言，调查员们去前台挑任务了。将近一天没吃东西，腹中发出不满抗议，登水子从咖啡桌旁边坐起来，第一眼瞧见坐的最近的调查员‘桑弥’也在方桌上吃‘面包’，自己桌上分明也有一筐，登水子想也没想直接伸手取几条狼吞虎咽，配着冰凉的茶水。
快吃完时，小华那一只硕大的眼睛从竹筐后面现身。
“哦，你原来不是幻觉啊，”
登水子啃完嘴边的面包，满意地咂咂嘴。小华只是眯上眼睛：
“快去挑任务，你可不能被赶出调查局，要是你饿死了就没人听得懂我说话了。”
就现在看，好像去做任务更危险一些；然而登水子想了又想，万一她真在做梦呢？说不定痛觉也是模拟出来的，也对，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的现实，而且那只盐蛏怪也很离谱，明显是不存在的吧。
既然在做梦，不如好好玩一遭。
登水子满意地点点头，去发布栏上浏览那一张张带着温度的羊皮纸，眼看要被挑完了，登水子从‘处理寻衅滋事’、‘处理民事纷争’等之间终于看见个相对‘轻松’一点的‘寻找被盗珠宝’，结果手刚接触到那张带着温度的羊皮纸，下方‘去沙幕镇’一行字令她一愣；
沙幕镇在哪？
【2】
登水子接到了需要去往一个是非之地：沙幕镇，取回皇室几年前遗失的文物的消息。
至于其它调查员为什么没去抢这项意义不小的任务，登水子从他们的闲聊了解了一二：
“那些可恶的小偷竟把它藏在那里…”
“沙幕镇？不是传言经常闹鬼的地方吗？”
眼前一位竖瞳、蜥蜴皮肤的调查员一边吃着曲奇饼，一边不紧不慢地说：“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可我实在不想去沙幕镇这个荒凉地。”
想到早日将嫌疑犯罪名去除这件迫切事，登水子没去管“遗址”是什么，不假思索地收下这份羊皮纸；从手环里取出地图，上面随之出现一条前往目的地的曲折虚线，似乎在一处距离国界线很近的地方。
“阿勒姐，从这里到沙幕镇大概多远呢？”
“大概……2000多公里吧，”
蛇人听完朝她手上羊皮纸看了一眼，转身准备出门，然而登水子又拉住蛇人的下衣摆：
“交通工具有吗？”
“看来这见习生真不是莫尔城人，”
阿勒诡秘地朝她一瞟：
“不过……算了，从调查局下来，朝主道南方的方向走100余米，看见个红屋子教堂，再往东边走500米左右，那个有点像鸟窝的三层楼高建筑就是车站。”
还好车站距离这不远，否则这任务，登水子去一趟都未必能到得了，还没到目的地就被晒成人干。总之先去搭列车。
有了羊皮纸和地图，还算放心。至于调查员们说的小偷……登水子想了想，回头看几眼餐桌下方的抽屉，还是上去挑选了一会，往手环里塞了两支带皮套的小刀；
还有一把外观有点像枪的金属棒，前端一对金属头，后端有开关，不知道是什么，起码很轻，也不容易割到手，能带着；以及一张圆形梳妆镜，确认自己状态的。
哼哼，镜面一开，登水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她看上去蛮有精神的。
登水子再默念一遍阿勒给的路程，从调查局出来，她甚至伸了一个懒腰，透过手指间发红的轮廓窥视新一天的太阳；早晨街道上长相稀奇古怪的嵌合人开始陆陆续续上街，开当铺、伙食店、道具店。其中每隔一段距离夹着一栋冶金业作坊，单向受力转动的风车叶片在微风中按照均匀速度悠悠转动。
小华在白石板路上跳跃，她一路小跑着追，终于看见了那个尖顶教堂；
“小华，你一般吃什么？”
“我不用吃饭。”
“啊？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忘了。”
“哎，不是向前走，往左转；哦哦，你跑慢点！”
体型微小的小华居然能跑这么快，嵌合人中间见状，有的受惊吓退到边上，好像在避讳小华。
紧赶慢赶，终于找到阿勒说的像鸟窝的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