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继承仪式56（2 / 2）

“怎么知道我来了？”

“绵绵告诉我的！”

莉莉娅指向门外一盆黄百合。

“好了，你们快去练习吧。”

尼尔科夫放下莉莉娅，拍了拍安娜斯塔的脸蛋。

在树人家的院子里，盆栽灌木随处可见。这是他们的朋友，也是仆人。植物的语言融成绿色的海洋，共享秘密外的一切。植物传达来客的消息，园丁为其添取养分。

走廊尽处，几只幼儿抱着气球飞窜过去，尼尔科夫碰到了前往餐厅的托尔茨。

“下午好。”

远房表哥朝他点了下头。

尤加利在收拾书房：

“欢迎回来。”

尼尔科夫叩响了中庭门，

“行了，进来吧。”

罗伊·切莉塔女士取下嘴边的烟筒，卷发在呼出的雾气里抖动。

她露出微笑，只有一边嘴角弯起，另一边却纹丝不动。切莉塔的半边脸是块抹了肉色胭脂的木头，但这并不妨碍她黑色拖尾裙的美观，大沿帽上点缀满了鲜艳的花只。

尼尔科夫走至五步距离，朝着女人深深低下头；

“对不起，母亲大人。”

“没这么严重。”切莉塔女士又弯了弯半边嘴角：“社交的事情我听说了，能照顾家族以外的人，这令我们深感触动。可是任何善意都该有个度，女孩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这次叫我回来，不单是为了表扬我吧？”

“当然，这次轮到你了。”

【4】

一座紧闭双目的神像前，几位家丁分立两旁，神态庄重地端着盘子里的蜡烛。这些身着亚麻衣袍的家丁长相比切莉塔女士稍微夸张些，他们的脸和四肢呈现树干的纹理，因皮肤过度坚硬显得像面瘫。尼尔科夫到达现场时，家丁们拉开沉重的木闸门，门扉的呜咽声拖拽着，直到少年进入，再度合上。

尼尔科夫扶住腰间的宽刃剑。恍然间，他回到那片祖上的空地。巨树下的草坪郁郁葱葱，一切如往常。

“嘠嘠”

几只由树枝缠绕成的生物从墙里钻出，空洞的眼窝盯着逐渐趋近的脚步声。

尼尔科夫屏住呼吸，快步向前，穿过由枝条组成的屏障。寒光闪过，他忽地抽出剑柄，生物呼啸着扑来。

一日前

下午

甲壳虫车在路上行驶，路灯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缇娅在操纵方向盘，车窗上粘贴着那张定位地图；尼尔科夫看着上面缓慢朝着秫秸小镇挪动的坐标，又转而望向远处的灯光。

“嘿，”

猛一回头，登水子手上端着一只莓果盘子和三个叉子。

“听说你原来的学校是朝阳中学？那你父亲、母亲呢？他们现在在哪？”尼尔科夫叉起一块果子咀嚼：“好吃。”

一偏头，却见登水子罕见地沉默了几秒。

“嗯？这个问题不合适？那我换……”

“他们不在……但是……”她侧过脸，眼里跳动着沿途的灯火：“现在有你、有缇娅在，我就知足啦。”

尼尔科夫长出一口气，树枝怪的残墟在草地上颤抖着挣扎。他走近巨树，凑近去看埋在树皮上的方型暗格。一掀开，一道光芒将眼见之物全部吞没。

眼前闪现出古树几千年的历史：

地幔岩浆翻滚，

原始人穿着兽皮衣服狩猎、

披着甲胄的两波士兵在交接处血末飞舞、

不同种族的祖先围在古树幼苗旁议论将来、……

细节多的走马观花、难以捕捉。

最后是一位惊慌失措的导游、如游魂徘徊的游客、满脸鳞片的鱼人和一位东张西望的少女，琥珀色的眼睛四处张望。

幻觉消失，眼中出现一枚兀自悬空的黑褐色水晶。数条藤蔓从胸口钻出，淹没了五官，消失了形体。

再回过神，他正坐在家丁们画的法阵中心。

家丁们喜悦的心情像气流飞窜来，尼尔科夫还没抬头就几乎“看”到了他们是什么表情。大厅里涌动着振聋发聩的噪音，那是细小青苔真菌的议论，嘈杂得难以听清。

手上痒的发疼，抬手注视，血管里扭动着无数青色的细丝。

家丁们推来一只做工粗糙的怪物塑像，尼尔科夫若有所思地抬起右手，迅速化成一只藤蔓朝前重重砸去，一人宽的石柱轰然倒塌。

“恭喜您通过‘仪式’。”

切莉塔女士欣喜地拥抱了他，家丁们也各自上前表达祝贺，而在现场余下的身影中，尼尔科夫看见了一抹浅蓝色，那是个穿着百迭裙的褐发少女，带着身前一只鸢色挎包，他花了大概三五秒才想起这是谁：

“霍灵顿，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