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清理门户73（2 / 2）
“当然是买来的情报。”
“如果特种里有正常人呢，这么恐怖的脏事我宁可不做！”
“特种身上都有显目的条码，而且这关我们什么事？”年长的管理员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关心怎么藏你那些宝贝罐子吧。”
说着，年长者起身拉开车厢帘，在隔间外伸了几个懒腰，同时点起一根旱烟。
年轻人蜷在车厢后方，疲累间打了几个盹，醒来只觉得空气意外地清净，车轮咕噜声和车厢震荡的声音俨然一段敲击音节。
“喂，海关怎么还没到——”
年轻人还没拉开帘子，首先看见了外面轮值台上侧躺的管理员，头上一个里尖锥状的血窟窿已经停止了喷溅，管理员的脖颈已经折断了，双目仍张着，侧对着年轻人。
“啊啊啊啊啊啊”
年轻人瘫坐在地，但随后从车厢上方抢出一只手，揪起他的头顶。手持水晶法杖的刺客将那温热的脖子一扭，咔哒一声，和头上留洞的管理员扔在轮值台上。
几节车厢仍正常行驶着，直到海关的看门人眼见车头上的惨案，还没来得及降下路障，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运输车爆炸了。
它仍然行驶，直到冲进海面，好在海关边缘有一层近百米半径的人造浮礁，“没有牵扯到平民”，所以只被当做恐怖袭击事件登上报纸。
黎塞尔在屋脊、天台上奔走跳跃，巧妙地避开路灯的视线，再成抛物线落进一个成人大小的街头涂鸦：
“贝蒂那家伙的法术真好用，这不是哪里都可以藏嘛。”
黎塞尔环视一圈这厕所间大小的暗空间，它能容纳足够的空气，最大的好处就是声音不外传，稳定地借人藏身和秘密会议，也正因此被列为莫尔城禁术之一。可是这个最多只能容纳两人，有效期半天，时间一过，空间急剧萎缩，把人从原位推出去。
在这片黑黝黝的安静地，光从街头涂鸦里散射下来，在这‘舞台灯光’中，黎塞尔像个练军姿的小孩站好，迎面走来叮铃铃的幽响，戴着油乎乎黑色假发的铁皮人，冰块一般冷的手接过锡纸包装的内脏碎片，放进黑皮匣。
“刚才听见尸体们说话，有个问题想问你，”
黎塞尔直视着祂，露出乖巧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阿道夫·杰克，你是不是特种？和运输车上一类。”
“......佐德小姐，我奉劝你不要随意揣测刺客前身。”
一卷纸质较新的名单被扔到黎塞尔手里，杰克提着皮匣，消失在暗空间另一端。
“下一个计划是什么？”
黎塞尔捏着名单喃喃自语。
三件刺杀任务，却足以在黎塞尔名下的空号里存一笔正常职业不可能赚到的钱。乐观的话再来两个月，多来几个赏金可观的冤种，黎塞尔就能凑齐十几万伦布。这还不是重点，黎塞尔依稀记得在剧团里听说过有的君主拥有复活死人的能力，也就是神甫能做到的。
就在她捏着这张散发着血腥味的名单时，忽觉左眼一阵刺痛。‘嘶......’，黎塞尔半眯着眼睛，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圆形镜片：她的那只纯净的天蓝色眼球上覆着一层血丝，不知是不是错觉，瞳仁的颜色有点偏黄，中间黑点的伸缩规律也有些反常。
“哗————”
一声巨响，手中名单被从天而降的巨螯撕成数片，待黎塞尔反应过来时，已经跌出损毁的暗空间，胸前有道狭长的伤口，蓝色黏液随着胸口起伏绵延不断地抑制着向外涌出的血。
黎塞尔吃力地一翻身，躲过了横扫过来的紫色巨爪，她捂着胸，拼劲全身的力气向街角深处冲刺，掏出小型暗器往墙上一投，自己再跌入许多黑色的袋子中。
忍着恶臭，黎塞尔现在也顾不上那些袋子上蠕动着的白色小虫，从几片腐烂的菜叶里露着眼睛朝地面看去。
“咚咚”
接着，那大小如小汽车一般的生物出现了，浑身长着黑毛发的蜘蛛用八条手臂缓慢地爬行和搜罗，人群早因为慌乱散开；途经垃圾堆，强烈的腐臭味让蜘蛛的触角缩了缩。它失望地摇摇头，转身去街上捕食其它的居民；一道黑影从蜘蛛头上闪过，法杖尖顶刺穿了它的腹部。
“嗡——”
蜘蛛应声倒下，幻化成毛和关节的部分融化成一摊泡沫；黎塞尔凑上前去看，倒在地上的男子头上发出幽幽绿光，一块透明不像头部组织的部分镶嵌在皮肤里；
黎塞尔扒开皮肉，拿出那块绿色的碎石，用一叠纱布包裹起来。当她准备走时，回头瞅见地上的蜘蛛人睁开了四只铜紫色的眼睛：
“你是？”
…
“你以前是个无期徒刑犯。”
月光大厅里，黎塞尔咬了几口饭团，伸手把另一个递出去。
费格·纳岐，这个二十五岁上下的阿特拉克青年脸上罩着一层很重的阴霾，看不出是阴郁还是杀意。甚至联盟看门人快要动手的时候他也没有说一个字；从和黎塞尔见面起说过的字加起来不超过十个。
“然后你突然失去意识，被扔到运输车上，那里有很多像你这样的特种，他们都要被送去别的地方参战......”
等等，黎塞尔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心怦怦直跳：
“你说，这是不是和内阁废除死刑一事有关？”
百姓对此褒贬不一，可是大多数人认为这体现了女王的悲悯苍生。没有人被处以极刑，生锈的刑场不再有凄厉哀嚎，取而代之是药物治疗的普及。
犯人们都去了哪里？
即使当了几天刺客的黎塞尔也微微打了个寒颤，现在她再次回想起那些大臣在报纸上油光满面、正气凛然的神气，只觉黑色幽默。
再回过神，手上一空，纳岐接过饭团，低声说了句什么，黎塞尔支起耳朵去听才辨认出这是致谢。
【4】
一个月后，
陷落的废弃房四周来了镇长和开发商，在起重器械的协助下，深坑里的碎石被一块块掘开。
特洛伊之杖比想象中的还坚固，刚才这一战挡下好几刀，还是没有划痕；黎塞尔半跪在地上，仰着头用它支撑着上方一块水泥板；纳岐倒在不远处，捂着断臂；两个人的伤势都不甚乐观，只能争取维持住这个空间的平衡，嘈杂的人声不时从废墟外传来。
“黎，你怎么知道贝蒂她哪只眼睛能看见的。”
纳岐的声音。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好吗，她左眼装的是义眼，这下不是死也该…”
沉默一会，黎塞尔低语道：
“你得假装和我不认识，再找机会避开他们的视线，整容过的脸短时间应该不会被发现你是犯人。”
黎塞尔的说话声很小，可还是被上方的人察觉到：
“有人声？”
“让推土机过来！”
纳岐抬起黑血结痂的眼睛瞥她一眼，发出的音节很吃力：
“好，到时我会来找你。”
几分钟过去，当推土机掘开这片地皮时，他们只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缩在几根燃气管中间，白色衬衣被染成黑色；距离她两米多更深一点的地方掩埋着另一个断了只臂膀的男人，因为整张脸黏着血无法分辨身份。
抢救队从土里挖出这两个幸存者，抬到担架上，和其它几个掉进塌陷地表的平民一起送上转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