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画师105（1 / 2）

“艾尔玛，这位是依纳爵，书记文员。”

纳岐介绍向眼前这名长着对细长驴耳的龅牙青年。依纳爵一手抱着经书，另一手搔了搔头上的土黄色短发，嘿嘿地笑了声：

“欢迎小妹加入。”

接下来，黎塞尔在依纳爵的引领下找到了更衣室，换上一身黑教袍后，尽管款式呆板，但是心里安稳了不少。通过这洋溢着热情的文员之口，黎塞尔得知了皎云教平日里的活动：

大主教或枢机主教平日里经常在各个教堂的遵绪台前带领唱诗班向新来的民众传播福音，剩下的书记文员、录事书佐、僧侣等起到的是从旁辅佐的作用；

至于判决护卫、律法护卫、负重护卫三护，主要职责是朝圣会里维持现场秩序。

还有这皎云教看起来经费充足，没准是些权贵在幕后赞助的。

“小妹你是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啊，看你脸色这么虚，能力是什么。”文员边走边从纳岐旁边探出身，喋喋不休地套话。

“控制光线的汇聚以及释放。”

“极光系啊，那正好，我也是，能力是改变和重构自然光线、制造幻境场景，存储皎云教的宣传影像，用以宣传帮助心灵的希望影像。”

这依纳爵的长相有点滑稽，性格却开朗得很。边说着，他指向了街边那些放着帘布的小摊店，只见烧红了的铁网格上躺着十来个金黄的地瓜饼，呲呲作响；还有另一边，几名系着围裙的妇人围坐在一铁桶边，两手端持着铁叉柄，其中转载的蓝焰炙烤着墩腿肉串；更有甚者，用小推车装着个泡沫箱，其中盛满了冰块跟酒瓶饮料。

“两位想吃点什么，我请。”

看见那些烤串之类，黎塞尔咽了一口唾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指了个方向：

“就那边，”

“艾尔玛你好好玩，我想到件事，”纳岐这时停下了脚步：“我有些话想问主教，就先往南街区去了。”

“小妹如有意趣，考虑一下旁观唱诗班？”

依纳爵引领在先左转右转，最终停步于一个稍显偏僻的三角帐篷群旁。

“对了，文员前辈，请问这里是哪个方位。”仍然品味着肉串风味的黎塞尔含混不清地说道。

“丙中洛以东，怎了？”依纳爵试图从这只言片语中解读深层含义，但是想的方向好像错了：

“还是说，你也想去礼拜堂？”

“不了，就随口一问。”

黎塞尔一边撕咬着这饱满肉汁的酱香，一边不忘思考最坏打算的退路。比如说，走到半路忽然遭到光头僧侣派来的信众袭击，那时只能向南边去找纳岐寻求援助了。边想着，她又用力啃下了一口腿肉。

“我听过威根先生描述，小妹初来乍到，对皎云教存在一些误会。这样吧，我们的琴师和指挥都在这帐篷里，你作为新信徒和她们打个招呼，她们一定会很欢迎你当听众。”

就在这时，开朗的依纳爵道出了实情，就在黎塞尔朝那帐篷里走进一步时，回头却发现这依纳爵的人影又不见了。

什么嘛，原来是故作聪明地行善事啊。她嘁了一声，重又抬头，倾听着从那重重帐幕后面传来的一声声稚嫩声音。

眼前那些身着白衫的幼童男女，身高也就一米多些，像一团小鸡仔围聚在最前方手持指挥棒的女人面前；旁边小木凳上坐立着另一手持手风琴的女人，她俩看起来都像中年妇女的年纪。察觉到黎塞尔的到来，她们也只是抬头朝她微笑一下，仍然持续着演奏。

黎塞尔也朝她们招招手，接着环视了一圈那帐篷后边的空地，这里像是只装修了一半的样子，除了一堆泡沫箱、地上杂乱无章的空酒瓶以外，只有三把有点脱漆的小板凳。当她看见这帐篷边缘的废纸堆时，也就把吃完的骨头丢了进去。又伸手试了试那些板凳的强度，挑了牢固点的坐下。

明明都是这繁杂社会的一分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老天啊，如果能把我的命运和那些孩子中间的随便一个交换过来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当一切从没发生过。

黎塞尔单手撑头，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地上，注视着那些小孩在日光中浮动的、泛着嫩红的脸，就在这一间间狭小的帐篷里，时间的流逝好像慢了下来，梦境一般地响着帐外嘈杂的喧嚣。

窸窸窣窣。

在这些高低起伏着的稚嫩音调中，她听见了一种黏着的摩擦声，以及一种难以描述的酒精味。

循着声音的方向，朝右方看去。

她原以为那边没人的，因为只是一堆泡沫箱而已。但是这会儿，从那些堆砌的杂物中间露出了一头乱糟糟的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