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画师105（2 / 2）

一个面色泛白的长脸少年正坐在其中，刚才完全没注意到，这泡沫箱中间还有一支画架，上面铺着两张亚麻布。他手持一刮刀，不时从那地上围成一圈的各色颜料盒里蘸取一点，正在描摹着什么。

油画？

黎塞尔站起了身，悄悄地绕到了泡沫箱后面，终于看见了那画面上的内容。

从这些彩色色块的分布来看，这少年在复原那唱诗班的排练场面。其中一白色及肉色的混合物应该就是那音乐家的背影，至于旁边一大片肉色的轮廓，应是那些小孩的底色。

这少年就这么在那用一小块铁片不时地抹一点上去，又不时将刀边伸入水桶清洗。等了约摸一刻钟，黎塞尔听见了这座灰色背影的第一句话：

“怎样。”

“喂，说的就是你，听见了就应一声。”

黎塞尔停滞片刻，在左右确认周围除了那排练中的唱诗班确实没其他人后，她呵呵地笑了一声，并且凑上前揽住了那少年瘦削的肩膀：

“大艺术家，教我画画呗。”

他一转头，露出了一张积着黑眼圈的苍白的长脸，两只积着血丝的眼珠略显疲惫地抛向那地面上的空酒瓶：

“能看就好。”

“你在和谁说话？”

黎塞尔在他眼前摆了摆手，少年又是一滞，这才把两只几近沉睡的眼珠一齐转向了眼前扎着麦色麻花辫的梨脸少女：

“和你说话。”

“请问您是还在学院上学吗？”

“是。”

那少年似乎懒得理会黎塞尔，揉了揉太阳穴，扭了扭脖子，重又回到板凳上继续着他的大作。

“哪个学院？”

“邻坊镇的德兰特。”

问一句答一句，黎塞尔有种被忽视了的扫兴感，她转念一想，又发出一声惊呼：

“学长！我是07班的艾尔玛！您还记得我不？”

灰色的背影沉闷地发出了几个音节：“不记得。”

嘁！黎塞尔冷笑了一声，她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这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哎，学长，你那画的是啥啊，简直跟个一坨似的。”

黎塞尔抱起了胸，歪着头直盯着那背影的动静。

他没有吭声，但是他的头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学长，说真的，那个看不出啥技术含量，你还躲在这角落，估计也不会有人看。”

“...不许！你！污蔑！我的作品！！”

这少年终于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却见他的长脸憋得发紫，也不顾泡沫箱堆的阻碍，挥起刮刀朝她冲去，但黎塞尔头一偏，灵活地一扭：

“哎呀~没中。”

“不行！必须道歉！道歉！”

那少年接着追上黎塞尔，又是一顿胡乱的砍劈，这唱诗班空灵的歌声终于停了下来，白衫小孩们都抬起头用种既惊又怕的眼神看着那少年。指挥的女人更是皱起眉，发出了高分贝的吼叫：

“你们！要打去外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