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楼(1 / 2)

“当真是冥顽不灵!”天上的电母见状无奈摇了摇头,随即单手擎天,使得空中乌云密布。

她大喝一声,右手持着法器猛然一挥,自乌云处引下一道庞大无比,犹如巨龙般的雷霆,劈向白牡丹。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摄人心魄,在场诸神皆是心底一惊,背后生出丝丝凉意。

雷霆快得瞬不及眼,不偏不倚当头击中白牡丹,随后化作一团白光将白牡丹周身包裹,其内的白牡丹内心一震,双目登时失去神采,满脸茫然,仿佛丢了魂魄。

做完这些,天上乌云似是同时得到号令,随之下起濛濛细雨,越下越大,渐成瓢泼大雨之势,但这雨却只集中在邢台正中处,白牡丹头顶。电母又双手一撑,雨水仿若生出灵性,汇集成一块,形成一面巨大的水镜。

众仙定眼望去,只见那水镜上浮现出一幕幕画面,其内是一片凡人城池,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恍若另一个人间。

……

怡香院外今日搭了一座戏台,整条街道人满为患,被围得水泄不通。

每逢十五,怡香院就要摆上这么一场,让阁内样貌姣好、颇具才华的女子们轮番上场表演歌舞,或是舞弄身姿,又或是展示自身才艺。

在外看戏累了,免不了就要进去坐坐,文人喝茶,粗人吃酒,再破点财,叫上几个漂亮姑娘跳舞助兴。

这其中最为耀眼的莫过于“花魁”白牡丹,一手七弦琴弹得让人流连忘返,不过这位花魁常年用面纱遮掩面容,使得不少人都好奇她的样貌。

楼阁闺房内,白牡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眉间浮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忧愁。

边上一老鸨围着她走来走去,左看右看,指使着几名婢女帮她打理着头发,她看着白牡丹,仿佛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笑吟吟地调戏道:“好一朵娇滴滴的牡丹花儿呐,不怪那些男人们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要是个男人啊,今晚就要了你的身子。”

镜子里,白牡丹身着艳丽锦衣,面带淡妆,艳光四溢。若是有男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目瞪口呆,感叹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绝美之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犹如仙女下凡来,让人心生怜悯,只想搂在怀里好好疼爱。

白牡丹听见这话微笑道:“红娘,我早先已经说过,牡丹早心有所属,只卖艺不卖身。”

红娘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就是城北那个穷酸秀才吕无心?也不知你究竟看上他什么,家无余钱,身无长才,只能靠编点话本卖钱过活。听红娘一句劝,读书多是薄情汉,专写东西骗你们这些小姑娘。趁着现在年轻有副漂亮脸蛋,赶紧找个有权有势的嫁了才是真,过去了就算当个小妾,下半辈子也能够衣食无忧。男人这个东西我见多了,挑挑拣拣最后还不都是那个调性?你要是愿意啊,红娘我就给你留意撮合撮合。”

白牡丹摇了摇头道:“我不贪图他的钱财,也不想他能有多大的出息,我在牢笼里被困住太久了,很累。年前我碰到个道士,我找他算了一卦,问他什么叫‘幸福’,他指着北边给了我八个字。”

红娘帮白牡丹插上一根发簪,又走到另一边欣赏,边看边问道:“哪八个字?”

白牡丹保持身子不动,平静地回道:“他和我说‘心安之处,幸福丛生’,再后来我就碰见了吕郎,知道了他就住城北,名字里正好有个‘心’字,我想他就是上天为我安排的正缘。”

红娘走到妆台前取过一副小巧精致的耳环,亲自帮白牡丹戴上,边戴边道:“要我说啊,这世上真有什么能让人安心的,那就是钱,别的都是空话。你们这些小姑娘们整天想那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最后被男人骗了又哭哭啼啼感慨遇人不淑。殊不知这世上唯一不会弃你而去的只有你身上戴着的金银珠宝,还有涂在你脸蛋上的胭脂水粉。”

白牡丹依旧保持不动道:“红娘是过来人,懂的自然比我多,只是我阅历尚浅,心中总还是有几分美好幻想的。”

红娘起身笑道:“你这小嘴可真甜,那个臭男人尝过没?”

白牡丹脸颊泛起一抹红晕道:“吕郎知道我在怡香院卖艺,但他一点也不介意,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看我时的眼睛很干净,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心安,找到一份属于我的宁静。”

红娘听罢不由感慨道:“我年轻的时候呀,也碰见过几个男人,回回都觉得这次不一样。但是呀姑娘,床上说的话只有在床上才算数,下了床谁记得你?”

说完,她顿了顿,略微作犹豫后继续道:“而且啊,我听人说姓吕那小子平常可没少沾花惹草,到处给别人姑娘看他写的话本,靠花言巧语骗吃骗喝,也就你信他的鬼话。”

白牡丹神色如常,不带任何波动道:“我相信吕郎他不是那种人。”

红娘叹了口气,轻轻帮白牡丹戴上紫色面纱,无奈道:“你啊,不撞南墙不回头。也是,当年我又何尝不是你这副模样呢,还是得自己摔过一跤才能明白。”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叫道:“嬷嬷,时辰到了,该让牡丹姐姐上台了,外边儿大伙儿都等不及了,叫嚷着要看她呢!”

“嗯,知道了,让大伙儿再稍等片刻,就说牡丹就快出来了。”红娘应了一声,也不再和白牡丹闲聊,招呼着几个婢女扶起白牡丹,又围着转了一圈,欣赏一遍后颇为满意地点头道:“走吧,可不能让贵客们久等了,今儿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少就是奔着看你这‘花魁’来的,曲子可选好了?”

今日,是花魁揭去面纱的日子,来凑热闹的人尤其多。

白牡丹笑道:“今日要奏的是我新谱的弦曲‘十四行思’,定不会让大伙失望而归。”

怡香院外,戏台上,早早有人将琴案摆放整齐,台下人们挤成一块,一些身手好的年轻人甚至爬到了戏台边的屋檐上观望,都想一睹怡香院花魁的芳容。

“来了来了!”

“那个戴紫色面纱的就是‘花魁’白牡丹吧?终于出来了!”

“不枉我日夜兼程赶了几十里的路,专程来看这怡香院的花魁,这身段当真是好啊!”

“前凸后翘,要是今晚能和她睡上一觉,就是叫我做牛做马也值了……”

随着人群躁动,白牡丹在一众婢女的搀扶下走上戏台,对台下观众欠身行礼,随即慢悠悠坐下,轻抚琴身,玉指轻点、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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