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七)(2 / 2)

老朱和门卫搭了两句话,转身对我招了招手。

铁门内的两侧是一溜溜灰顶白墙对称而建的钢构厂房,每溜厂房都有一个独立的厂门,门旁钉着一个个工厂或公司名称的黄色铁牌。

紧锁的厂门令寂静的大院更显萧索。

正冲大门的后面是一座长长的横跨整个院落的三层砖混楼房,墙身涂着过时的已经有些脱落的彩漆。

“在这等我。”老朱指着楼前的一棵苍翠的大榕树,转身向一楼的右侧走去。

这就是传闻中的小型工厂?幸亏没跳车,不然会又闹笑话又出丑的,不过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为好。

两个姑娘没来,我却来了。

无人走动的院内静悄悄的,暴烈的阳光此刻却让我感到很温和。

老朱和一个老板样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向我走过来,男子在离我五米左右时停住了脚步。

“不热吗?”隐约的听见他说了一句,看了我一下后他扭身和老朱说了几句话。

“戴这么多口罩不热吗?”转身走时,他又说了一句。

老朱把箱子提到三楼后脸更显黑红,没干的衣服紧贴着他的前胸后背。

三楼和二楼的布局一样,楼梯的左右两侧是一间间长长的员工宿舍,两边的入口处各焊了一个简易的铁栅门,栅门上的门锁积了一层的灰。二楼左侧的铁栅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敲掉了一根,凹痕里满是锈迹,不是很小的缝隙能钻进一个瘦小的成年人。

三楼右侧的栅门紧锁着,上面的灰尘显得凄凉。跟随老朱走进左侧半开的铁栅门。

一间间小屋紧挨着向后延伸,一扇扇破旧的木门实在令人担心,小屋的门头上挂着一个个小小的生锈掉皮的空调外机,机壳的一侧垂下一根根发黄的有些朽烂的塑料软管。窄窄的楼道被直射的太阳炙烤的像进入了火炉,令人不愿停留片刻。

“这间,这间。”系黑色围裙,头发花白的一个男子从不远处的一间小门走出来,用手指着我们跟前的那间左数的第五间小屋。

他手中的钥匙让我想到了厨师长。

小小的钥匙在锁孔里无动于衷的木然的任凭摆布。

“什么破锁。”围裙男子气愤的说。

“钥匙可错吗?换一把试试。”老朱说。

“标着呢!没错。”男子转身向那间他出来的小屋走去。

我又想起了厨师长,没处躲遮的身体在任由太阳的烘烤,后脖的皮肤有些烫痛。

在油的浸润下,铜锁终于松开了手臂。

一股刺鼻的说不出来的味道迎面扑来。

二十多平的空间里左右对称的各摆放两张铁架床,后墙的一个正方形小窗被第五张横放的铁架床挡成死窗。

每张铺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成堆的衣物,厚厚的灰尘几乎看不出它们的颜色了。各色盆、各种碗、盘、筷、拖鞋等生活用品混杂的丢放在每个地方。

门右侧的上方还有一个不大的正方形的小木窗,窗框上垂下半边灰不溜的布头,斜搭在上铺的床栏上,玻璃上糊着发黄的报纸和脱色发白的宣传单。

“这张干净些。”男子指着门边窗户下的那张虽然也是黑乎乎但没有锈迹和明显脱漆的铁架床。上面只有厚厚的灰尘,杂物要相对的少些。

“师傅,师傅,”我追上走到楼梯口的老朱,“证件能给我吗?”

“上工一星期才交还,”老朱迟疑的看了看我,“看你是个老实人。”他掏出我的证件。

‘脑子还算能用,能想到这事真是不错。’小心得意的把它暂时放进了裤兜里。

两天后,更是让我对今天的行为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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