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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见她哭了,先是一愣,连忙将她捞进怀里,又急又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一阵“心肝宝贝”地安抚她。

林江琬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要是没人哄她,她这性子,一个人哼哼两声也就好了。

可被人这么哄着,她的眼泪却越流越多。

她只能把头抵在老夫人胸前,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狼狈。

老夫人心都要碎了。

怀里孙女瘦得皮包骨头,紧绷着身子硬是不哭出声。

以前旁人都说自己这个孙女被宠坏了,眼底只知自己,从不顾念别人,也说侯府早晚有一点会被她的自私祸害。

可看她这样,分明是怕自己跟着难受,才忍着。

可见旁人说的都不对。

她的孙女行止虽然骄纵了些,心肠其实是顶好的。

“琬琬不哭,等明日,给你备上软轿,让你几位伯母陪着你到光明寺上个香,求佛祖保佑我们琬琬,回来之后一切就平平安安的了”

老夫人的话,像是温柔的歌谣,又像是悠远的祝祷。

林江琬却知道,明日就是那位凶神恶煞的小郡王进城的日子。

老夫人这是要她避出去。

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反握住老夫人的手:“我不走,我要跟祖母一起。”

这哭都哭了,祖母也喊了,怎么好意思有祸事就先逃

老夫人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又故意板起脸来吓她:“你不怕了”

说到怕,林江琬心底也是发憷。

她不知三姑娘到底听说了什么,也不知小郡王何等粗鄙丑陋,才会让三姑娘怕成那样。

但现在是她说了算。

她哑着嗓子,固执道:“反正您别让他们准备了,我哪里都不去。”

这话是说到大家心里了,几位伯母婶娘互相交换了神色,都连连点头,顺着她的话劝老夫人。

“琬琬长大懂事了。”

“侯府上下忙得一团乱,这时候还要准备去寺里祈福,不单我们,下人也都实在分身乏术。”

“况且明日小郡王就进城,人家是冲着琬琬来的,这专程把人送去寺里,传到他耳朵里可是不好。”

大家说得有理,老夫人见她又坚持,终于不再多说。

只是这样一来,不但老夫人,就连那几位香喷喷的伯母婶娘,看着她的眼神也比之前又更多了许多慈爱心疼。

老夫人似是身子有恙,坐了一会就体力不支,被一位婶娘请回正院了。

剩下的婶娘又是喊了大夫进来给她看诊,又命厨房准备容易克化的饭菜,又是对凤喜一番敲打,让凤喜好生伺候。

等这一套忙完,天色都晚了。

大夫说她没大碍了,只需要好生将养,大家这才纷纷告辞离去。

林江琬趁众人不注意,让大夫多要开了几味药材的方子,等人都走了,就招了凤喜进屋。

凤喜在外头跪得腿都瘸了,这边还要照顾姑娘的药。

整个人憔悴得犹如霜打黄花,谁见谁怜。

“这一贴药你熬好之后,拿去敷膝盖。”林江琬一指桌上的药包。

凤喜一愣,这才发现除了姑娘的药,旁边还有一副小包。

看着她见鬼的神情,林江琬解释:“江中枯枝碎石不少,我身上也有伤,就问大夫多要了一副治跌打的,你放心用。”

凤喜拿起药,捂在胸口,眼神又是感激又是怀疑:“姑娘恩德,奴婢无以为报”

林江琬不好意思:“也不是白给你的”

凤喜一脸“果然”,垂头丧气:“听凭姑娘吩咐。”

其实就是不给药,三姑娘的话她也不能不听。

林江琬不再客气,换上严肃神情:“第一件,我投水之前,身上有个荷包,里头装了极重要的东西,你叫寻我的下人先别撤回,务必把荷包找回来。”

这事办好,兴许还能捞回三姑娘的尸首。

至于那时她该如何,一切听凭天意。

“这第二件,我记得你许的那户人家,家里似乎有人行医,你去问问,要是有没用的医书器具,拿来给我瞧瞧,我拿银子跟他们换。”

姨母表哥的账可以先不算,但父亲的遗物和她的东西是必须要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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