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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坦途,又走了一段路。耳边传来流水潺潺的声音,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灰袍男子说道:“今晚就在这休息吧。”

月儿“嗯”了一声,随即解开布带,正准备放下婴儿,这时婴儿啼叫了几声,嗓音还是那么清亮悦耳。月儿蹬着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婴儿,好奇地说道:“这哭叫声真好听。阿爹,你有没有发觉,这声音跟北海的鲲很是相似。”

灰袍男子只看了一眼月儿怀抱中的婴儿,没有作声,他将竹筐放下,从筐内取出一块毛毯,然后把孙曜抱了出来,放在毛毯上,然后离开了。

月儿将婴儿放在孙曜身旁,从竹筐内取出干粮和像锅一样的炊具,然后去一旁的小河边打水。

借着皎洁的月光,孙曜首次看清楚跟自己同命运的同伴的长相。这比自己小两天的婴儿长得粉雕玉琢,着实讨人喜欢。真不明白,像卢铁匠肤色这么黝黑的人,怎么会生出如此白皙粉嫩的儿子。

当月儿打了一些水回来时,灰袍男子捡了些枯枝也回到了小河边。片刻后,一堆枯枝被点燃了,奇特的小锅吊在上面煮着食物。

孙曜看了看眼前的火苗,跟着又四周望了望,不一会,小河边一块破旧的石碑吸引住了他的目光,石碑上刻了两个字,跟之前看到的城楼上挂着的牌匾上一样的字体,鸟篆虫书般的字体。前世里的妻子颜鸣媛是历史学教授,如果她在的话,肯定知道石碑上刻的是什么字。现在他真有点后悔,那时候没有跟妻子好好学学古文。

月儿忽然问道:“阿爹,这两个孩儿可有名字?”

灰袍男子拨弄了下锅底的柴火,摇了下头,“当时匆忙,没来得及问这两个孩儿的姓名,只知道这孩儿的父亲是一名姓卢的铁匠。至于他,就不知道了。”

“那么我们给他们取个名字吧?”

灰袍男子没有出声,想来是不反对女儿的提议。

“他姓卢,叫声这么好听,就叫卢鲲吧。阿爹,你觉得怎么样?”

灰袍男子沉默了片刻,道:“声若鲲鸣,卢鲲!不错。”

月儿抱起卢鲲,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笑盈盈地说道:“鲲儿啊,鲲儿!你可知道这名字可是我帮你起的呢。”逗弄了片刻,她指了指孙曜,问父亲:“阿爹,那他呢?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灰袍男子放下柴火,站起身,来到孙曜面前,他盯着孙曜看了看,发觉孙曜的眼睛一直望着别处,他顺着看过去,原来是小河边的破石碑。他盯着石碑上的两个字看了许久,嘴中喃喃道:“瀚东,瀚东···虞邑···”回过神来,他回到火堆前,席地而坐,淡淡道:“嗯!他就叫虞瀚东吧。”

“瀚东?原来这两个字念瀚东。虞瀚东!这就是我在这一世的名字?”有了新名字的孙曜眨了眨眼睛。

月儿也察觉到了那块破石碑,她好奇地问道:“阿爹,这里明明是西边,为什么上面刻着‘瀚东’的字样?”

灰袍男子不禁莞尔一笑,解释道:“只因眼前的河流是天江众多支流中的其中一条,名为瀚水,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瀚水东岸,所以叫瀚东。你跟着我也算走过不少地方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月儿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正要继续逗弄卢鲲时,忽然脸色怪异,她惊叫道:“阿爹,鲲儿他拉屎了。”

灰袍男子叹息了一声,“那还不带他去河边处理一下。”顿了顿,又道:“顺便瞧瞧东儿。”

月儿满脸委屈似乎想争辩几句,但最后她还是抱着卢鲲乖乖地去河边了。

灰袍男子往煮好的沸水里倒了些干粮,继续煮着。

卢鲲被月儿赤条条地抱了回来,然后放在毛毯上卷了起来。跟着月儿很不情愿地抱起虞瀚东,来到小河边,解开包着的小被子,开始帮虞瀚东清洗身子。

当虞瀚东被月儿翻过身来,面对水面,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长相。这一刻,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倒映在水面上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气横秋的脸,这张脸跟自己前世的长相颇有几分相似,要不是身上的肌肤还算光滑细嫩,殊不知会被人当怪物看待。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见到他的长相都会皱眉,甚至会受到惊吓。

处理妥当后,月儿将虞瀚东赤条条地抱回去,跟卢鲲一起包进毛毯内。虞瀚东看到跟自己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卢鲲此刻正对着自己咧嘴微笑,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月儿将两个婴儿的小被子洗净后,晾在河边一棵树的树枝上,回到火堆旁,气鼓鼓地说道:“他们才这么小,拉的屎怎么这么臭啊?”

灰袍男子盛了一碗米粥递给月儿,不以为意地说道:“他们刚出生就突逢大难,想来从未喝过奶水,只能以杂乱食物充饥,婴儿肠胃本就柔弱,故此消化不好,才会如此。”

月儿捧着木碗,若有所思。

灰袍男子再往火堆里加了几把干柴,靠在附近的一块大石上,柔声道:“吃完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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