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窃玉贼(1 / 2)

“你做什么呢?”

嫦瑜走过去,这轻轻一声给汤金勇吓醒了似的,他慌里慌张地行礼:“殿下。”

“说了别那样叫我。”嫦瑜很是不喜他们这副腔调,“你站这儿做什么?”

“属下想着等您出来。”

他说得支支吾吾,话里藏着话似的,嫦瑜看了眼灶房,雷婆婆说不定哪时候就出来了,让她看见汤金勇该生气了。

“你走吧,”嫦瑜落下院门上的锁,拉紧了门闩,“你那大人既不来了,你也何必费这功夫呢。”

“殿下误会了,王大人是,有要事耽搁了。”汤金勇自己都觉得这话虚,他再三犹豫,直接将意思吐出来,“殿下,时间不多了,请您随我们离开吧!”

嫦瑜无奈:“我早说过多少回,我不是什么殿下,也不会同你们走。”

“殿下!”汤金勇也着急,“您如今这样的身份,能到哪里容身?与我们一同,光复元梁,我们奉您为主,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

“我不是。”这句话嫦瑜已听了千百回,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我不会走的,就是走也不是和你们。”

汤金勇不是个能舌灿莲花的说客,除了翻来覆去的两句,他也拿不出什么新花样。可他今天跟中邪了一样,不管嫦瑜怎么回绝,他就死守着院门,非要嫦瑜给他个满意的话。

嫦瑜担心雷婆婆会看见,把门闩拉得更紧:“你就是说烂嘴皮我也不会走!”

见汤金勇没有动弹的意思,她便想将人推远,“走!赶紧走!”她自然推不动汤金勇这样的块头,只能憋着嗓子朝他吼,生怕雷婆婆看见了。

“做什么呢!”雷婆婆拿着瓜瓢要给狗添水来着,人还没走出灶房就看见嫦瑜在门口跟谁推来攘去的,她一嗓子喝开两人,走近了才看清又是那个高个子男的。

“又是你!”雷婆婆冲上去拉开嫦瑜,护在她身前,“还敢来!天天背着我来搅我闺女清净,以为我不知道是吗!现在当着我面都敢动手动脚!真当我雷癫婆是吃猪食的不中用了!”雷婆婆越说越激愤,吼着就要出去和汤金勇比划比划。

嫦瑜吓着了,死死拉着她:“婆婆!他马上走!婆婆!”一边朝汤金勇喊,“走啊!滚!”

汤金勇本不想惹她们上火,不得不离开,脚往外撇也不忘扭着脸:“请您三思!”

“思个屁!”雷婆婆顺手一水瓢砸过去,“小畜生!拐儿卖女的烂货!再敢来!我跟你拼命!”

嫦瑜抱着气极的雷婆婆不敢撒手,等到连汤金勇的味儿都散完了,嫦瑜才喘着气小心地松开。

“婆婆,”嫦瑜看着眼色,“别气了,他走远了。”

雷婆婆还盯着那边骂:“娼妇生的东西!敢当我面拐我娃!”

嫦瑜不敢说什么,小跑着去把瓜瓢捡回来,拉着停不下嘴的雷婆婆进屋。

“婆婆,别气了。”嫦瑜倒了碗水端过去,“他们就是说破天了我也不会走的,放心吧。”

“一群没脸没皮的东西!安的什么心!”雷婆婆说着又来气,“想给天戳个窟窿还要拉上垫背的!他是他娘的牲口啊!”

雷婆婆拉过嫦瑜的手,语重心长:“你可千万别叫他们骗了,听见没!”

嫦瑜听话地点头,看汤金勇今天那个样子,怕是还得闹上一阵才消停,总是让婆婆担心这些也不是办法。

“婆婆,我这些天养得好多了,我就想着,要不就搬走吧?”嫦瑜知道雷婆婆顾着她身体,搬走的事情极少提起,再说了,毕竟是住了快四十年的地方,因为多个她就要让雷婆婆舍下这些,怎么好意思。

“搬走倒是清净,我就是怕你这个身体,要是又累垮了可怎么办?”上回遇着那么个神医才捡回一条命,可现在神医自己都难保,雷婆婆可不敢不顾及嫦瑜的安危。

“我没事。”嫦瑜摇摇头,“往些年再苦再难都过来了,这么点毛病还能折腾我一辈子不成?我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雷婆婆便堵了回去:“好了就成!好了就成,别的都不想,咱只管好好过日子!”

嫦瑜蹲下来,伏在雷婆婆膝上:“婆婆,我叫你受苦了。”

“傻孩子,这叫什么苦啊。”雷婆婆慈笑着,拍拍她脑袋,“等翻了月,我拿了工钱,咱就走,走得远远的!”

“婆婆咱去哪儿啊?”

“咱走远些,反正得去个好地方。”

“寒川?我听别人说寒川不热的,还有雪莲花!”

“谁说的不热,立了夏还是一样的。不过雪莲花倒是真的!”

“真有啊!我还没见过呢。”

“我也没见过,想看咱就去!”

“嗯,好。”

天命出矿山的时候,胖工头盯着他,一万个不放心。

“那你说,怎样你才放心。”胖工头背着手,上下看了一圈:“你那个药箱子,看你跟宝贝一样护着,把箱子留下抵在这儿。”

“采药的东西都在里边,没了这些我拿什么挖药?”

“连个典质都没有,我怎么信你会回来!”天命做足了戏,很是犹豫地打开药箱,拿出那本医注,很是不舍。

“这医注,是我半辈子的心血,比我命都要紧的东西,这总行了?”

胖工头拿着医注翻了翻,大半本的花草释注,看得他头疼。

“天黑前回来,这样好的东西,我也不想让它成草灰了,是吧。”

天命挎着药箱下了山,赶着时间,他没走绕山一大圈的路,寻了个缓点的坡,借着坡上的树藤子顺着就梭到半山腰了,没管自己一身土,出了山就赶忙往城里去。

城郊门户散,路又密,天命两月前离开时没刻意记过地方,弯弯绕绕的没一会儿连来路都找不着了。

“老人家!”天命走了好会儿,才遇着个背着篓的大爷,天命赶上去,弯下身问道:“老人家,有一户姓雷的,您可晓得在哪里吗?”

老大爷叫背篓压得抬不直腰,耳朵不好听不清天命说话,天命只得又凑近了大声些。

“奥!雷癫婆!”大爷这下听清了,颤巍巍转过身,指着前边的口子,“那边,往那儿拐进去,走几步就到了,那儿!”

天命道过谢,拐过弯沿着路进去,到了这儿他也差不多想起来了,路边上第一家就是了。

“拐儿卖女的烂货!再敢来我跟你拼命!”还没等靠近院子,远远就听见雷婆婆怒不可遏的嗓门,天命以为是三工头找上她们了,可看过去门口只有一个人,高高大大的也不是三工头。

那人又不知说了什么,雷婆婆看着是气坏了,那小姑娘在旁边拉着,叫男人滚。

天命又站远了些,看着那男人颓落地离开,雷婆婆被小姑娘拉进屋去了。男人与天命擦肩而过,天命留意了一眼,厚唇宽耳,眉入印堂,不像是什么坏人。

“小兄弟。”天命叫住汤金勇。

汤金勇疑惑地停下脚,行了一礼:“老先生,何事?”

天命回了礼:“小兄弟可知道这附近哪有药房?”他和善地笑笑,抱着药箱子,“我是个大夫,病人急着要用。”

“药房?”汤金勇细想了想,“店面都在城里,这边上怕是没有,我正要回城里去,您可与我一道,我领着您去。”

天命应下,连声道谢。

“浆水豆腐!菜豆腐诶!”

“干萝卜干豆干条子!干菜!”

一过城门,铺天盖地的叫卖声便浪过来,天命看了一圈,尽是些菜摊肉铺。

“当心!”正要拐过集市口,汤金勇拦下来。天命看了眼脚下,一地的血污腥水。

“这里有屠宰馆子,人也多,比起里面要乱些。”汤金勇解释说,“往城里走就好了,酒楼茶馆什么的,商户都在里面,还有药房。”

“里边也有集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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