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4(1 / 2)

自从在干将莫邪山遇到山匪后,陈在武用一招引蛇出洞,成功找到一处匪窝。

陈在武故意在押送山匪回城的途中,放跑了一个山匪,然后派人跟着他,一直到山匪窝,再让裴修凭着记号带领一支精英队,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惜只是一个小据点。

陈在武一一审问,才知道原来山匪共有两派,清和寨是由犯了事的武将或被逼迫的良民组成,他们为生计所累,迫不得已落草为寇,平日里也是打劫富贵人家的财物,基本不伤及性命;而黑风寨则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有时候这两派也常起纷争。陈在武很是苦恼,整日为此犯愁。

看着手上的山匪名录,共有百八十人,眼看着牢狱都要关不下了,既不能全杀了也不能放走,着实不知该如何妥善处理。裴修忍不住埋怨道:“这些山匪无恶不作,不如把他们拉去土石矿劳作,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陈在武立刻拒绝:“别这样,他们先前也都是贫苦人家,迫不得已才作此营生,也是被逼无奈。”又饱含愧疚道:“要怪就怪我这个知州没有做好,倘若政通人和,他们有个好出入,也不会如此。”

裴修一听,连忙解释道:“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话间,赵素端茶走了过来,笑道:“你们别苦恼,我倒有一计。”

陈在武好奇,道:“哦?不妨说来听听。”

赵素缓缓说道:“这些人虽为山匪,却是盗亦有道,何况他们的亲人还尚居钱唐。既敢做盗匪说明还是有点本事的,我们不妨将他们招安,编为一特殊军队,虽不能算朝廷官员,但也算钱唐民间队,每月也可发放些津补,这不比当山匪朝不保夕的日子强吗?我见还有三五个犯事武将,这不是还能帮助你们。”

裴修提出质疑:“倘若他们死性不改,依旧打家劫舍呢?”

赵素回道:“那可以设立规矩,凡再犯三次者逐出钱唐,发配土石矿劳作。”

裴修道:“夫人,这对百姓而言是否太过冒失了?”

赵素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只是人都会犯错,我们只不过给他们一条可选择的路,倘若我们真将他们的出路都堵死了,那他们才是要反抗朝廷的。再说他们犯的错自有我朝律法来决断,你我是不能动用私刑的。”

陈在武思索了一番,道:“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我去试试如何说服他们。”

很快,陈在武便将众山匪叫来,说了自己招安的想法,众山匪听完只觉得好笑,甚至怀疑这是一种新的手段,其中一人问道:“倘若我们听了你的,你是能当场把我们放了吗?”

陈在武回道:“自然不能。”

那人“切”了一声,道:“那你说个鸟。”

陈在武解释道:“你们过去打家劫舍是真,我抓你们也是身为知州的职责,如今我给你们这条出路,是希望你们日后可以好好做人。惩罚你们的不是我,而是我朝律法,先前我已一一审问过你们,我会根据你们抢夺银钱的数额进行不同程度的判罪,等你们服完刑后,若想归顺的大可来找我,若不想的我也不会强求。”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其中有个看着较为年长的山匪问道:“我们都是被朝廷辜负的人,我们凭什么再相信朝廷。”

陈在武面露愧疚,他道:“是我对不住你们,我在朝为官已有七年,自认为是为国为民,可有些举措还是牺牲了你们,倘若我能做的再好一点,或许你们也不会如此。所以我招安你们,也是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先前的错,若你们觉得不解气,大可来打我,我绝不还手。”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裴秀错愕道:“大人,你……”

话音未落,年长的山匪直接一巴掌打在陈在武的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立刻出现,而陈在武依旧一动不动。裴修气得上前就要把那山匪按倒,陈在武却出手拦住他,道:“我说到做到,绝不会言而无信。”

山匪们有些动容,他们见过虚伪的、跋扈的、欺压百姓的为官者,却第一次见到如此诚恳甚至有些憨厚的官老爷。年长的山匪也是有些不可置信,但他看陈在武肿了的半边脸,最终还是决定再信一次,他道:“好,如此我便信你一次。”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人也纷纷加入。

晚上回家,赵素替陈在武上药,她心疼极了,一边上药一边埋怨:“招安便招安,又何必让他们打你。”陈在武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一点都不疼,再说了若不示软他们又如何会相信呢。”赵素见陈在武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陈在武又开始犯难了,他道:“现如今招安的山匪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的山匪还在寨子里,我要如何才能去寨子里呢?”他转头一瞧,见赵素聚精会神在上药,二人凑得极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喷在脸上令人发痒。陈在武见赵素眼神闪烁面露娇羞,心下动容,赵素欲要闪躲,陈在武忙用双手托住她的脸,叫她动弹不得。

陈在武道:“好素素,我知道你向来聪慧,你可有何良计?”

赵素有些生气的打掉陈在武的手,可陈在武眼疾手快,将赵素一把扯过,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瞬间赵素就不生气了,她搂着陈在武的脖子笑道:“我听你说,那年长的山匪很有号召力,你不妨将他放了,让他给你传个话,到时候你自然能见到寨主,你只需表示出诚意即可,万不可伤到自己。”

陈在武听闻哈哈大笑,他突然起身将赵素抱了起来,旋尔,入帐,满室旖旎。

此后,陈在武便按照赵素给的良策,成功见到了清风寨主,那清风寨主名为虞红,先前乃是翊麾校尉,因奸人所害,抄没家产流放族人,后在流放途中妻儿相继去世,才落草为寇。陈在武同情其遭遇,便再三保证会善待已招安的山匪们,虞红见陈在武为人正直,带着全清风寨的兄弟们一起招降。

此后陈在武将山匪们安置于军营中,取名为“良邑卫”,还派裴修监督他们。

只是这些良邑卫先前都是漂泊江湖,自由散漫惯了,一下子被约束自然有些不痛快,而钱唐守军也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二军之间常有打架斗殴现象。

一日,裴修顶着张鼻青脸肿的脸回来,赵素见到,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和谁打架了?”

裴修委屈道:“我今日管教良邑卫,他们说我是个白面书生,没有真本领,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比试了一下,结果他们群殴我,要不是后来虞老将军出来,我非得被他们打死不可。”

看着裴修委屈的模样,赵素计上心头,她道:“我明日跟你前去,定为你讨回公道。”

第二日,陈在武带着一小书童从知州府出来,裴修还在门口等着赵素,可左等右等也不见踪影,陈在武见他东张西望的样子,问道:“你在找什么?”裴修还在张望,道:“大人我在等夫人。”

“我在这儿呢。”陈在武身边的书童回道。原来赵素换上书童衣衫,贴上假胡子,还特意涂了黑粉,束了发冠,活脱脱一副男人模样。

裴修错愕道:“夫人您这是?”

赵素挑了挑眉,故作低沉道:“你不懂了吧,这叫夫妻情趣。小修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别老是板着个脸,如此无情趣,怪不得没有姑娘送你花。”

裴修被说得脸唰一下就红了,陈在武笑道:“谁说小修没有姑娘喜欢,我前先天就看见有姑娘送他吃食。”撇一眼却见裴修快羞到地缝里面,忙打岔道:“好了好了,我们快出发吧,别耽误小修见姑娘的时间。”

来到军营,果然乱糟糟的,良邑卫又在跟钱唐守军打架,陈在武忍不住叹气,他生无可恋道:“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我感觉管他们像管孩子一样。”赵素笑道:“放心,对于管教孩子这方面,我熟。”

陈在武的出现,终结了这场斗殴。赵素走到良邑卫前,大喊道:“我知道诸位的不服气,诸位行走江湖确有一技之长,只是既已入了良邑卫,那就要听从大人的安排。非我大言不惭,受过正统训练的军人绝对是要比野路子的强,诸位要是不信,大可寻三人出来与我比试一番。若我赢了诸位便要听从裴大人指挥。”

“倘若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赵素自信一笑。

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良邑卫众人自然不信,他们选了三人出站。一人身材魁梧,力壮如牛,名曰老李;一人瘦弱矮小,擅于轻功,曰老张;还有一人身材匀称,沉默不语,曰老王。

老李率先出招,他挥拳而出,砸向赵素,拳头带风,呼呼作响,若被砸到没个三五月怕是不能痊愈。可赵素不慌不忙,在快要砸到时,一招左右野马分鬃,化解了拳的攻击,又是右揽雀尾连着单鞭的连招,直接将老李放倒。

眼见同伴败落,老张和老王同时出击,一个用轻功扰乱视线令赵素分神,一个伺机攻击。赵素足间在地上一点,借力腾跃,身子轻盈如飞,霎时拔高,她一把抓住了老张的脚踝,用力一扯,将他拉下,而老王见状也要将赵素拉下来。赵素身形一闪,放开老张的脚,直接朝一旁的树上扑去,十指抓住斜伸出来的树枝,用力一抡,在树枝上转了一圈,牢牢地站在枝杈上。

老张见状,要袭来,赵素对他当胸一脚,直接将他踢得倒飞出去,摔在了地上。又从树上飞扑而下,在空中一个倒翻,落在了老王的身后,单腿横扫直攻下半身,如重鞭出击,接连而出,令对方招架不得,最后一招回旋横扫退,将老王扫倒地。

几招之内便放倒了三人,众人心服口服,赵素抱拳道:“献丑了。”

人群中立刻爆发热烈的掌声你,赵素示意大家安静,道来:“在下只是知州府的一个小小书童罢了,此些招式乃知州大人教我的几招防身术,大家若是跟着大人习武,听大人的话,每日勤加练习便可有成效,诸位可乐意?”

良邑卫此时不服也得服,纷纷高喊愿意,赵素满意地点点头。

军营又恢复了正常秩序,陈在武巡视了一会儿便走了,赵素同他并肩而行,牵起他的手笑道:”陈大人,你看我管教的如何?”陈在武笑道:“想不到夫人的野路子也不少呀,话说你这些招式是从哪里学的,看起来不像是禁军的招式。”

赵素解释道:“父亲仗义疏财,乐善好施,有些落魄江湖侠士常会找父亲帮忙,也会聚在府上谈论功夫绝学,有时候还会教我和哥哥们一些招式,我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陈在武宠溺的捏着她的脸笑道:“夫人可真聪慧。”

裴修本在巡视,但他感觉众人的眼神中充满异样,还时不时的窃窃私语,刚开始还不在意,可到后面实在忍不住了,抓起身旁的士兵就问道:“你们做什么,不好好训练说些什么呢?”

那士兵虽然眼神闪躲,但还是一直往陈在武那方向瞟,裴修很是疑惑,转头一看。只见陈在武和赵素十指相扣,全然不顾其他人的模样。裴修刚要开口解释,那士兵立刻做出一个捂嘴的动作,道:“大人放心,小的绝对不会说出去的。”随后还感叹道:“我们都懂,我们尊重陈大人的选择。”

裴修只觉得头疼,他内心崩溃:大人夫人,这可要我如何解释呀。

山匪的招安、安置才算步入正轨,陈在武也算可以喘口气。

很快便到了十一月,天气转凉,林妤为黛黛换上了厚袄子,黛黛刚穿上衣服就急匆匆的去找白苏玩了。

看着黛黛满院子的撒欢玩耍,不是爬树就是钻草丛,身旁的丫鬟们都急坏了,可黛黛还是不以为意,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连黛黛的乳娘杭嬷嬷都忍不住向林妤诉苦:“夫人,虽说小姐如今年纪尚小,可到底是女孩子家,该学些规矩了。”而林妤只是笑笑,搪塞道:“无妨,孩子天性如此,让她多玩玩莫失了这份童真。”

夫妇二人站在屋内,透过窗户看女儿顽皮的样子,文辰熠苦笑道:“我小时候可没这么顽皮。”林妤回道:“我也不顽皮。”文辰熠笑问道:“那黛黛这性子像谁呀?”林妤耸耸肩,挑眉道:“兴许像她舅舅吧。”文辰熠回想起年少林泽醉酒的模样,忍俊不禁“那确实像。”

二人看了一会便各干各的事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黛黛在院子里喊道:“娘亲娘亲,下雪了。”黛黛自出生起就没见过雪,只听林妤讲故事时说到过,所以异常兴奋。

林妤来院子里,只见天上确实下了盐粒大小的雪籽,落在地上立刻就化了。林妤心道:“这才刚过立冬,怎么就下雪了,难免过于早了些。不好,庄子上的粮食还未收完,怕是要受冻。”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立刻招呼锦书和棋书套马车,带上些许家丁就赶往庄子上。

虽说管事的不是很明白林妤的意图,还是命佃户早早的去收了稻子,只是还未到收割期,早早的收了产量不高,也就往年是四五成。林妤只是命人将粮食带回去,还给了不少赏银,管事的和佃户都很高兴。

文辰熠有些不解,问道:“如今还未到收割期,怎么早早的就收了?”

林妤解释道:“我瞧这雪来得突然,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趁着还有谷物可收时,趁早收了。”

果真到了晚上,雪越下越大,气温骤降,林妤赶紧命人将炭火发往各院,家中奴仆才不至于被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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