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福妾(清穿)_分节阅读_第139节(1 / 2)

  不仅是惠妃,嗅觉灵敏的其他三妃也从中嗅到了肉骨头的味道,石家之前在东宫的羽翼下、在皇上的庇护之下,他们不能动,但现在石家自个命不好,官位是有限的,尤其是紧缺、油水大的位置,石家屁股下的位置谁都想要。

  宜妃兄弟多,但当高官的没几个,她一听惠妃去了乾清宫就笑了,她姿态优容地磕着瓜子:“太子妃想病一病就让万岁爷记着石家的好?哎,还是太天真了。”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她们怎么会坐视不理呢?哪个女人在后宫里不想为家族谋利,毕竟家族兴旺,她们的位置也会越稳当,只是这事儿得徐徐图之,不能贪心,也不能急躁。

  “娘娘,德妃娘娘也去乾清宫了。”宜妃的宫女进来回说,“那咱们?”

  “傻啊!我们可不这时候去,咱们家老五还跟着太子爷呢,这么着急落井下石,你让老五在太子爷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宜妃对德妃的举动直摇头,她这是全然不顾老四在太子那儿的面子,宜妃转念一想,也不能说她不聪明,说不定是为老十四谋呢,毕竟老十四还是光头阿哥,也没领什么差事。

  老十四文不成,武倒还行,德妃想把小儿子塞到兵部去历练历练,也正常……况且,直郡王在兵部,老十四和老八又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宜妃顺势想到自己的老九也跟在老八屁股后头,她顿时又想生气了——这小子挨了他多少打,就是不听啊!那老八给他下迷魂药了吧?宜妃气结,瓜子都磕得更用力了,她可是四妃当中唯一仍然还能隔三差五侍寝一次的人,因此对康熙以及康熙对太子的态度心知肚明,东宫可倒不了,她这小儿子是在作死。

  正如胤礽期望的那样,宫里的水就此搅浑了。

  而毓庆宫里,太子妃早已经在太医的针灸下醒了过来,除了命人向外宣扬她晕倒的事,她便一直一言不发,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床帐子顶。

  外头的人看不见她藏在被褥里的手,早已经攥得掌心都出了血。

  堂伯父不能退,退了石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可是孝大于天,石家不想丁忧也得丁忧,康熙极为重孝,他让诚郡王修的《大清会典》还把官员丁忧写进了律法里,若有官员匿丧者,革职,永不起复。

  尤其对文官丁忧是非常谨慎的,轻易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实施夺情起复。当初为了治河,靳辅上报丁忧,可康熙认为治河的事,旁人补员临时接替不如靳辅能干,就谕令靳辅不必去职,回籍治丧后,仍属理河道总督各项事务,身着素服办公。为此,康熙还特意下旨跟朝臣们解释强调:“此系朕因河道要缺需人起见,破格夺情,才开在任守制之例。”

  可见夺情,也不是说夺就夺的。

  而武官丁忧一般比文官更松一些,武官自古就有所谓“金革夺情”的惯例,身为武官,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即便重孝在身,也要舍孝尽忠,随时披挂上阵。

  但最尴尬的是,石家虽为武官,但……大清现在内外清平,并没仗可打。

  石家乃至于她,都不能为此讲情,否则就是不孝了,相反,石家一定要表露出极为重孝,要立刻上报丁忧,或许还能让皇上高看一眼。

  而最好的法子,是求太子爷为石家说情了……太子妃心头颤抖,禁不住抬手抚住了眼睛。

  当初她言之凿凿,即便太子爷不喜欢她,她也不稀罕。

  谁知才不过几日,她却必须为石家低头了。

  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对在床榻边替她尝药的利妈妈颤抖着声音轻轻地说:“回头等太子爷回来,妈妈替我去请太子爷来正殿一趟吧。”

  利妈妈吹着清苦的汤药微微一顿,虽然应了,但她低下头时却苦笑连连。当初娘娘不愿听她的跟太子爷服软低头,如今用得着太子了才又让人去请,焉知太子爷心里会如何想?

  一切都太迟了啊。

第131章 原来

  “给程家抬旗?”程婉蕴一见到太子爷就被这消息惊得瞪圆了眼。

  胤礽一笑, 干脆弯腰钻进了阿婉的马车,她这车还是当初她怀额林珠时去木兰胤礽赏她的四轮朱顶车,十分宽敞舒适, 即便阿婉用了那么些年, 如今还保养得像新的,这车桐油是去年新上的、轮子也换了,还用上了英吉利人最新弄出来的什么弹簧减震装置。

  奴才们伺候得尽不尽心, 便全在这些细枝末节里,不是给你递多少消息、除掉多少人,能把自家主子护得密不透风才是真的。

  胤礽感叹, 在这上头,他似乎也托了阿婉的福,沾了她与人为善的光。

  他一进去就发现三个被裹得金光闪闪胳膊都抬不起来的娃挨在角落里玩九连环,并且齐齐抬头喊了声:“阿玛!”

  弘暄实际上有些怕胤礽的,因此叫了人以后就腼腆着没说话了,弘晳正跟那九连环较劲, 喊了人又专心去解了,倒是额林珠一点儿也不怕, 立刻挤了过去, 扒在胤礽肩头告程婉蕴的小状:“阿玛, 我都热出汗了,额娘也不许我脱衣裳。”

  胤礽失笑,摸了摸她的头:“若真是出了汗, 还真不能脱衣了, 否则更易着凉, 再忍忍,不一会儿回了宫里就能换了, 外头确实冷,你们额娘是为了你们好。”

  程婉蕴瞪了闺女一眼:“别想脱!”

  马车里虽然有炭盆,却没什么用处,外头马车壁都结了冰,不捂紧些怎么行?

  “弘暄,带弟弟妹妹去你们阿玛的车上坐,”程婉蕴心里还记着抬旗的事,连忙将孩子们都赶小鸡似的轰下去,“额娘有话和你们阿玛说。”

  “是,额娘。”弘暄听话,也不多想,立刻就起来了。

  “我就知道,我早料到了!”额林珠撅了噘嘴。

  弘晳抓着解到一半的九连环一边弯腰下车,一边好奇地回头问:“料到什么?”

  额林珠很是小大人地叹了口气才跟着下车:“额娘每次见着阿玛就顾不上我们了。”

  “额林珠!”程婉蕴微微红了脸,气结,“你连额娘都敢编排!”

  额林珠立刻头也不回地跳下车撒丫子就跑——阿玛从来不打她,可额娘急了是真打啊!

  胤礽却以拳抵唇,伏在车里暗笑。

  等三个孩子都被何保忠接上了车,程婉蕴也放下了车帘子,坐到胤礽身边来,很顺手就要给他倒茶,却被他一把摁住了手,拉到怀里抱着,鼻尖就搭在她的脖颈侧,这动作熟练得活像后世的打工人疲惫下班后一回家就抱起自家猫狠狠吸一大口一般。

  程婉蕴对太子爷的吸猫行径已经习惯了,他每每和她分开,哪怕一两个时辰、半日光景也要抱抱她、闻闻她的味道,好像出门打怪打残血了回她这泉水回血回蓝一般。

  她就静静地给他吸个够,顺道隔着衣料摸摸太子爷的胳膊,略微也有些遗憾——这大冬天的穿得都厚,都摸不着肌肉了。但她这点遗憾也就一晃而过,因为她已经生完孩子也出了月子了,吃肉开荤那是迟早的事!

  胤礽不知道她心里念头已如脱缰野马般,连到时候要将他如何拆吃入腹酱样酿样都想好了,他松开阿婉时就见她眼眸如水,像盛着濛濛细雨,脸颊鼻头也微微发红。

  他还以为是抬旗之事让她感激涕零,便捏了捏她脸颊,笑道:“高兴吧,以后你和程家都再不会被人瞧不起了。”

  程婉蕴还在内心对着太子爷幻想出来的肌肉斯哈斯哈,猛地又转到抬旗一事,都有些回不过神,但这确实是个大事儿,她一下就将脑海里不能细说的场面先挥之脑后,连忙小心地问:“皇上怎么想着给程家抬旗啊?”

  程婉蕴觉得太神奇了。

  要知道,抬旗之制虽早有先例,但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尤其她家是从汉军旗直接抬入满洲旗,更是难事。想当初身为和硕额驸的石华善(太子妃的祖父)曾在吴三桂反清时,授安南将军奉命守镇江,他曾经上书求康熙给石家抬旗,称石家本姓瓜尔佳氏,前朝时才改汉姓石,求皇上恢复石家祖上的旗人身份,康熙都没同意。

  太子妃家都没抬旗,她抬旗会不会……太打眼了啊?程婉蕴头一个想得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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