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宠婢_分节阅读_第26节(2 / 2)
“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靳川言舌尖顶着腮,轻笑,“确实该着急了。”
他起身,活泛了下筋骨,便让摆驾未央宫。
未央宫前,银姑惴惴不安,虽然靳川言与她做了承诺,但银姑也知道依着靳川言与太后的关系,这承诺能不能实现还是个问题,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时尘安身上。
在她看来,时尘安不可能不帮太后,这个又蠢又心善的宫女,都肯为溪月求情,怎么可能不帮太后呢?
这没道理。
可没道理的事还是发生了,银姑被她一通抢白,希望陡灭,心中的不安迅速增加,可想到行宫里太后的惨状,忠心又叫她不能起身。
就在这样的犹豫彷徨之中,靳川言回来了,银姑的眼一亮,几乎是命博般冲向靳川言的轿辇,哭得凄惨无比:“陛下,求求你救救太后,无论如何,太后都是你的生身母亲,没有养恩也有生恩,你如此折磨得她生不如死,日后黄泉之下又将如何面对先皇?”
这声音嚎叫得无比大,确保了暖阁里的时尘安也能听到。
靳川言冷笑:“母后此时倒记起朕也是她的儿子了,当时帮着靳川赫夺宫时,她怎么偏偏忘了?”
银姑哭道:“太后失去了静安王,也被陛下软禁在行宫,她已经得到了惩罚,陛下又何必对一个老人赶尽杀绝。”
靳川言不为所动:“朕的那些手段当真对她使出来,她不一定受得住,朕对她已是网开一面了。”
银姑察觉到靳川言今日的语气和气势格外得弱,没有素日的强势和冷峻,她愣了下,不及细想,只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因此哭得格外起劲,好像她和太后当真是一对年迈老媪,被一个不孝子欺负得毫无立足之地。
靳川言却挑起眉头,疑惑道:“再说了,朕又没有说过不放过她,只要银姑遵守诺言,跪满五日,朕必然让人挪走人彘,银姑又何必嚎啕至此?”
银姑又得他承诺,极害怕是个空头诺言,因此想催促靳川言立刻下令,她道:“奴婢自然会跪满五日,只是太后精神衰弱,陛下可否先派人处置了那两个人彘?”
靳川言却笑了,不知为何,银姑总是害怕极了靳川言的笑容,明明生得那样俊美的一张脸,每次笑起来却总有种阴恻恻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道:“你放心,朕又不是太后,不会言而无信,做不出哪怕自己的儿子在殿前跪满五个时辰,却仍就把猫杀了,不肯还他的事。”
银姑瞪大了眼,她回忆了很久,才从芜杂的记忆里找出了这件琐碎的、并不重要的小事,因为年岁太久,她对这件事的记忆都朦胧了,却没想到靳川言还记得那么清楚,那么深刻。
直到此时,银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或许靳川言对太后的恨并不只有夺宫一件事,而是数万件小事积累下来的恨终于杀死了一个孩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所以在夺宫之变发生之时,靳川言才能那么冷静,不慌不忙地抽调早就准备好的军队,扑灭了靳川赫所有的野心。
银姑颓然倒地。
靳川言收回了视线。
哪怕每日用上好的山参吊着,两个人彘其实也活不了多久了,挪走就挪走,左右太后被吓了一个月了,心里早落下了阴影,这神经衰弱可好不了。
并且他那句话点下去,银姑自然能意会过来他的恨,再伴着那场把靳川赫挫骨扬灰的戏文,想来西郊行宫上仍旧会日日夜夜覆着沉重的阴影乌云,叫太后寝食难安。
靳川言就是要太后日日被折磨,日日寝食难安。
他达成了目的,倒也没觉得多快意,弄两只早被他捏在掌心里的蚂蚱还不值得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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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川言只是迅速调整了心情,让自己满身寥落冷清地去见时尘安了。
第32章
靳川言进屋时, 时尘安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似乎在专心致志地练字,只是澄心堂的纸仍旧雪白一片, 滴墨不沾, 打眼一瞧,就是个幌子。
靳川言权当没有瞧见,并不拆穿她, 而是心平气和地问时尘安午膳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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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之前时尘安跟他发了脾气,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退回帝王与宫女, 靳川言都没有忘记管理她的食谱。
时尘安一一回答了, 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靳川言的神色, 确认除了眉眼间添了几分寥落阴郁之外, 他还算如常。
靳川言似乎没有打算和她谈一谈他的往事。
这是正常的, 原本他就不必向她解释什么, 他只需要按照他的逻辑,继续做那个独断专横,霸道无比的帝王就可以了。
但, 时尘安现在的想法变了,她与他相处那么久了,自然也能感受到靳川言温柔的一面,可是不知为何, 他面对其他人时总是凶狠无比, 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信任与戒心。
她不知道靳川言为何会这样, 因此她想去触碰靳川言的灵魂。
但靳川言如此冷若冰霜, 选择三缄其口, 无疑是主动建立起了厚实的屏障,时尘安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迈出这一步, 她纠结了半晌,最后试探地问道:“你想不想用些茶点?”
靳川言眄她:“饿了?”他叫寒月。
时尘安道:“没有饿,但奴婢前些日子吃到了好吃的茶点,也想让陛下尝尝。”
靳川言便笑了,寒月进来后,他没有吩咐寒月什么,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时尘安,时尘安镇定地点了醒狮酥,核桃酪,藕粉桂糖糕,枫露茶。
甜甜的食物可以消解些心里的烦闷。
因为时尘安要了茶点,靳川言便没有去处理政务,两人很罕见地什么事都没有做,分坐在紫檀木桌子的两端,不算近,却也不能称得上远。
时尘安原本以为与皇帝共处一室的紧张与恐惧却是消了大半,除了些无言的尴尬之外,她心里没有更多负面的情绪了,她诧异地察觉到了这点,又忍不住侧过脸,去看靳川言在做什么,却见他很闲适地坐着,察觉到她的目光后,也淡然地瞥了过来,与她对视。
时尘安下意识要躲开,但理智回笼让她克制下了这种冲动,顿了会儿后,时尘安道:“奴婢家里有只大黄。”
她说完一顿,观察靳川言是否会觉得这个话题无聊,但靳川言嘴角噙着笑,道:“恩,然后呢?”
时尘安受了鼓舞,就往下说了:“大黄是一只老狗了,奴婢生下来之前它就在家里,看家护院,还要帮忙碌的母亲看一下孩子,是一条忠心的老狗,奴婢很喜欢大黄。但后来,饥荒开始,它就被杀了吃了。”
时尘安原本是想抛砖引玉,搏一搏靳川言的同情,但说到此处她的情绪也不自觉低落了很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