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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不似在京城那样燥热。

难以言说的情绪突然之间漫上来,池昭不敢想象,十三岁,还未长开的少女,本应天真活泼的少女,要被迫在今晚,被迫接受一个老人。

浑身脏臭老人味的老人,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他忍不住,宋惊春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别急,婚事繁琐,若是有事,定然会在晚上,他得逞不了,活不过今夜。他会死的。”

池昭看着宋惊春的眼,莫名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笃定。

“谢知许手这么长,连请柬能弄来?”

宋惊春:“谢家本来就是这一带的世家,扎根何其牢固。”

果然,权势滔天是标配。

现在呢?互相干不掉的状况,算上宋惊春,也就五足鼎立,不知怎么,池昭又想起来刚开始绑定系统时,要他跟主角受抢男人,获取扮演度。

两个还好……系统还说以后会有七个,会真的变成破布娃娃吧。

万花节满城皆是花海,但因为时代限制,能玩的流程少之又少,只剩下繁文缛节。

谢知许临近中午时便出去了,途经一家布料铺子,宋惊春只瞥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傍晚时分,谢知许风尘仆仆地回来,修长的手指夹着两张精致鎏金的暗红色请柬,他面带愧色,“孟尺警惕,所发的请柬只有最相熟的人,连这两张,是用于向我叔父示好所赠。”

“权倾朝野不过如此嘛。”连请柬都搞不定。

池昭睨他一眼,本来就是软嗲的声音,倒是让谢知许微微一顿。

他继续道:“不过,倒是得知了另外一个消息。”

江墨正擦拭着剑上的灰尘,哪怕长剑如虹,明亮昭昭,他抬起一张秀气的娃娃脸,笑道:“你们文臣就是麻烦,何须这么多弯弯绕绕,我有长剑,直接杀穿他如何,取他项上人头,给你当礼物。”

哪怕每次都给自己上了不多管闲事的链条,可真当面对事情时,还是忍不住想插上一脚。

池昭等着听谢知许的消息,江墨的长剑顶了顶他的腰,他敏感地颤了颤,皱着眉看他:“有病去治。”

江墨笑嘻嘻的:“你讨厌孟老爷,我就杀了他,送给你。”

“谢知许,你继续说。”池昭懒得理他,更提不起兴趣接他的话。

“画舫。”谢知许觑着池昭昳丽雪白的脸蛋,“孟尺正在画舫上寻欢作乐,喜事应是在最大的那艘画舫上,而那一带……人多眼杂,混乱无比。”

“不是今天娶一个妾室,怎么又要在画舫上办喜事,他是当玩闹吗。”池昭习惯了所有人都会为主角受守身如玉的设定,猛一下出现一个脏东西,他有些奇怪。

又脏又恶心,应该死在水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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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再世权臣19

谢知许笑着道:“是要娶妾室,只是风流惯了,哪怕娶亲,也要在画舫上花天酒地。”

“请柬二张,你与陛下同去,可否?”

年少时已是名士,一言一行皆如修竹,教人如沐春风,无论如何也不让人觉得厌恶。

请柬做得精致,凹凸不平的鸳鸯花纹精美异常,池昭的指腹摩挲着请柬上烫金的纹路,没有说话,谢知许觉得池昭是应允的意思。

他声音温柔:“届时我和江将军与你们里应外合,出不了事情,且安心便是。”

“老不死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剔透柔和的瞳色再佐以包容的神情,好像邻家的兄长,无微不至。池昭避开谢知许的视线,等不了了,现在拳头就硬得能邦邦给那死老头两拳。

谢知许拦下他:“孟家一手遮天,世家豪族多是结党营私勾结之辈,他会认出来。”

一本大尺度的文学而已,权谋约等于无,我靠身体征服天下的故事却又徒生事端,是池昭完全没有想到的,他皱着细长秀气的眉毛:“怎么?”

“扮作女儿身,混进去。”谢知许言简意赅,神色坦坦荡荡,“画舫上的达官贵人,多是好色之徒,能到的,除了被邀请的客人之外,则是小厮、姑娘、婢女。可却只有姑娘的身份才能接近孟尺。”

池昭:“……”

信他一次。

看他浓眉大眼一表人才不像是个坏人。

宋惊春道:“穿这件。”

池昭这才注意到他怀中原来一直抱着一件女儿家的衣裳,他抖落开来,很轻薄的红纱,点缀着细小精巧的花。

有些眼熟。

池昭认认真真地想了想,总算想起来是哪里眼熟了。

花神的泥塑神像,身上披着的可不就是这一件。因为完成了成分的转变,所以从被赠予者变成了主动给予。

见池昭没反应,宋惊春及时提醒道:“天要黑了。”

“……嗯。”池昭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换上这件有点情趣在身上的花神衣。他本来就是偏向于柔和秾丽的面部线条,又是长发,哪怕穿着花神的衣裳也没有丝毫违和感。

谢知许默默盯了池昭的脸颊一会,薄唇微勾:“还差一些,既然是要扮作女儿身,自是要着女儿妆。”

宋惊秋不阴不阳道:“想不到堂堂丞相大人,竟然会画女人的妆容,是平日里在脂粉堆里待久了?”

谢知许道:“并非。觉得有趣,便学了。”

系统撕心裂肺:【虽然丞相是斯文败类,但是绝对是雏,前面后面手嘴都是,干净极了。】

电子机械合成音在池昭的意识中尖叫,实在有点吵闹,要是系统有实体,池昭保证会给它一巴掌让它安静下来。

池昭坐于梳妆镜前,匣子里满满当当的发饰,谢知许微微低着身子,长指不可避免地触摸到池昭的脸颊。青年专注而认真,仿佛是在耐心细致地作工笔画。浓密的眼帘低低地垂下,铜镜中面容浑浊模糊。

像是新婚的小夫妻,柔情蜜意,相敬如宾。年轻俊美的夫君躬身给新娶的娘子描黛。

“花冠。”宋惊春突然出声。

谢知许手中正执着一支金簪,迟疑着插在何处,宋惊春这冷不丁的这一下,倒是提醒了他。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是一路的人,宋惊春在想什么他瞬间便能领悟。

无非就是,小皇帝年少轻狂,见了花神娘娘的神像,想要池昭扮演神仙妃子,端坐于神龛之上,肆意妄为,无所不作。宋惊秋擅长药,想要像花神那样也不是不可能。

起伏的胸脯、白腻的脸蛋,要生育,要更多的甜蜜汁水,像是不断被汲取的花。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细长的花枝编进发髻里,谢知许松开手时,池昭已经十之八九像女孩了,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铜镜模糊,隐约能照出来个大概。

入夜的每分每秒都万分紧急,又要把握好进场时期,太早或者太晚都不行。

池昭和宋惊春抵达淮水岸边时,江畔已然是人满为患。贩卖花灯的小贩繁多,买花灯的人多,放花灯的人更多。江水静谧,流淌的河灯像是水面上落入了夕阳的火。戴面具的男男女女,或手中攥着花,或者提着花灯,乍一置身其中,像是误入了妖的集会。

而灯火通明的画舫和街道上亮着灯笼的小楼,脂粉气一直飘到很远。

“那边有灯,放一盏。”宋惊春紧紧拉着池昭的手,他又道,“等结束,很快。”

可能涩情行业发达是书中世界的标配,不论男女老少,对这附近瑟瑟一条街似乎早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牵着自己孩子的手从容走过。画舫造价昂贵,可在这江岸,居然停靠着十来艘画舫。

其实也很容易辨别。

譬如最大最华美的画舫张灯结彩,俨然是娶亲现场。来来往往的官员何其之多,正人多眼杂。

池昭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奖励有什么,系统兜底,还有不会死的血液,就算失败了,也会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来来往往的人群永不停歇,他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穹,圆月高悬。哪怕真的会有人会为了一个小姑娘而感到愤懑不平,可过后谁有会记得。

粉饰的绮丽春景之外,才应该是真正的世界。

池昭缓缓收紧手指,随着醉醺醺的官员进入画舫。

他虽然高,骨架却不大,在万人眼中也不过是个高挑的姑娘罢了。谢知许的手巧,如果池昭不主动跟人提起来,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孟大人,老当益壮啊。”

“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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